“那我可要在此等候夫君一同歸家?”
“我在日落之前會來此處接你,然後你我一并歸府用膳。”霍間重手捋開沉竹散在眼前的碎發,繼續說道,“今日陳年在廷正監中,若有急事你可找他相幫。”
“我知曉了,我會在此處等夫君前來。”沉竹說完笑着看向已然坐上馬的霍間重,同他作别。
待霍間重離去之後,沉竹進入了藥局之内。
天光明亮,照得屋内也亮堂,隻是不複昨日夜間那般惟有沉竹與霍間重二人,屋中還有一兩個查驗研習的專人。
沉竹向屋中的二人問好,不待表明來意緣由,屋中的人便同她說道:“霍監副同我們交代過了,你自在忙你的事就好。”
沉竹聽後微微欠身,言道:“叨擾了。”
說罷,她便拿着手中的書走到昨日的藥櫃旁,看着櫃中藥材。
在沉竹的身側,有着一位身着墨藍色衣衫的男子,同她一般拉開又關上藥櫃。隻是那人在看後還會提筆在手中的卷冊上寫上幾個字。
“可否問一句閣下在忙些什麼?”沉竹向那人問道。
“不過瑣碎。要查看這些藥材是否腐爛短缺,然後登記在冊,報給上面遣人采買。”
“原是如此,我對藥材也有些了解,不知可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那人做得無趣,面露困頓之意,見沉竹發話,眼睛即刻便亮了起來,但嘴上還是說道:“怎敢勞煩夫人幫我。”
“無妨。”沉竹笑着回應道,“在查看藥材時也可實現我之興趣,隻是要勞煩閣下為我讨個紙筆來。”
“我即刻便為夫人拿來紙筆。”那人應得爽快,行動也極為利索,立刻便把紙筆拿到了沉竹面前。
“夫人隻憑興趣做便是,想做到何處便做到何處,切不可太過勞累。”
沉竹點點頭接過紙筆,開始從另一側查看起藥材。
此處囊括藥材極多,藥櫃數量自然也不在少數,沉竹爬上木梯邊查看着藥材,邊向那人問道:“如此多的藥材,怎得就派你們幾人來查?”
“不瞞夫人,本是不必來查的,這藥局建造之時用了上等的木材石料,防風防潮,這其中藥材藥丸除非嬌貴得很,放上一年定是不會損壞的,開年之時不過才查過。”說着說着那人還歎了口氣,“若非是那賊人作祟,再加上城中楊家出事,人手短缺,今日也不必就派我二人前來查看。”說完,那人還看了眼身後的同僚,搖了搖頭。
“賊人?”
“是我失言了,夫人就當沒聽過。”那人驚覺失言,慌亂地向沉竹拱手欠身緻意。
見沉竹了然地點點頭,那人才又重新放松下來,繼續着手中方才未完成的活計。
“不知夫人是否知曉,那犯事的楊家小姐現下正關押在此處。”
“知曉。此事可是有甚不妥?”
“無甚不妥。隻是這幾日廷正監中因此繁忙不少。說是關押,實則是禁足。那位金尊玉貴的楊家小姐在監中的一處房間住着,裡面有床榻,有燭台,還有一扇窗子,床帏、茶水、吃食、衣衫是每日都要換的,熱水是特派人去熱的,監中還特意派了一位女子照顧她的起居,她那屋外白日夜裡都要圍着重重侍衛,生怕出些什麼差錯,令楊家小姐的身體發膚受了損傷,使朝中昭王黨羽捉住把柄,挑出景王的不是來。”
“我先前聽聞,昭王也算得上賢明,本以為國中二位皇子互相輔佐,共治民間,不想也會陷入争鬥的境地。“
“世事難料啊,世事難料。“那人邊說邊歎息道。
沉竹幫襯着翻了一半藥櫃,方才不做,将手中紙筆交予那人,那人連忙稱謝。
“閣下無須言謝,隻是我有一問要勞煩閣下為我解答。“
“是何問題?凡是能告知的,我必定告知夫人。“
“我前些時日翻看醫書,得出有一病使人疼痛不已,但并不會使人緻命,治此病不知是用金烏還是枯淮草為引。”
“這疼痛分為多種,有隐痛、刺痛、脹痛、走竄痛等的區分,用藥又多有不同,不知夫人是問的哪一種?”
“閣下的話倒是将我問住了,我記得書中說道,此人疼痛綿綿,尚可忍耐。”
“那便要用金烏為引,書中說的此人大抵是因陽氣不足,精血虧虛,金烏正可補陽。”
“那不知枯淮草該何時做引?”
“那便是刺痛了,此草可通血瘀,藥性溫和正好可用作藥引,隻是此藥難尋。”
“多謝閣下為我解惑。時候不早了,我便先走了,閣下與同僚也要注意身子,我待會遣人為二人多送些吃食來。”
“多謝夫人挂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