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什麼呢……”愁姬放松下來,言笑晏晏:“是你們修道之人最想要的東西。”
兩人一來一回的說着,轉眼間便到了衙門門前。言柳已換去了官服,穿着與街上百姓無二的簡便常服,腰間别着酒壺,在正門房檐上站着,見她們到了,笑着揮了揮手。
小左明雲從沈念绮懷裡繞到她背後,浮在她肩頭趴着。
“兩位來得挺快。”言柳打了個響指,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勁風,将愁姬的身形吹得如三月拂柳。
愁姬要惱,沈念绮攔住她:“言柳,我來找你是問幾件事。”
“沈家妹妹,你怎麼确定我會回答呢?”言柳手中顯出幾張風符,朝沈念绮搖了搖。
“我的東西用起來還順手?”沈念绮也不跟言柳客氣,喚出一把青蓮劍意刺向風符,言柳無意躲閃,風符被青蓮劍意的靈氣震碎。
言柳似乎感到很可惜,繼續說道:“這東西,我記得從符道販子手上買的話……要兩三個靈石呢。”
沈念绮平心靜氣,輪回重生了那麼多次,她的靈石隻多不少,倒也沒覺得有多麼心疼廢掉的風符。
“既然都在這裡等我們了,言捕頭想必是有話要說的,”沈念绮收回劍意,“隻是,怕離了自家陣法制不住我們,所以才引我們前來。”
言柳上揚的嘴角,在聽到“怕”字時微微抽搐了一下,旋即又被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不錯,那我們有話不妨直說。”
“第一,我身旁這位要尋一名叫‘雨神’的音修,法器是長笛。”
“第二,聽聞最近山下有流寇逃竄,不知你那裡是否有什麼消息。”
沈念绮面色平靜地說完前兩句,定定地看向言柳:“還有最後一件事。”
言柳似乎料到沈念绮接下來會問什麼,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繼續問話。
“你的化境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素魂?尤其是……”
“打住,你連珠炮似的問了那麼多,也該喘口氣,”言柳飛身踩到沈念绮的劍意上,用來禦風前行的青蓮劍意往下一沉,“我反倒想問你。”
“好好的正道修士,總跟不幹不淨的東西混在一起,算怎麼回事?”
言柳眼含怒色,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些。
愁姬要找的那人,正是因為和……和那些不該接觸的人總是頻繁接觸,才會招緻殒身之禍!
“你之前可沒這樣說過的,”愁姬看不得沈念绮被逼問,風符已破,能自由活動的愁姬幹脆直接拎起沈念绮的衣領,連着趴在她肩上的小素魂一起,拽到了自己這邊,“你們行俠仗義的宗旨,不是鋤強扶弱,不問出身嗎?”
“鋤強扶弱,不問出身……”言柳立在劍上,不知為何,沈念绮覺得她說話時的聲音有些顫抖,“是啊,忘記了。”
忘記了力量的強弱,從來不是劃分善惡的标準。
言柳歎了口氣,從劍上跳下去:“沈家妹妹,跟我走,帶你去追那流寇。”
愁姬從天上飄下來,輕輕把沈念绮放在地上,又盯着沈念绮的臉看了一會,别别扭扭地朝她臉上吹了口氣。
沈念绮不明所以,感到一陣燒灼,往臉上摸去,先前那些盤虬錯雜根植于臉上的怪東西盡數消失。
她沉默半晌,邊跟上言柳,邊跟一旁飄着的愁姬說話:“我不是公孫家的人,沒辦法用他們家的秘術幫你一下子尋到那位音修。但我會盡力的。”
愁姬有些提不起興趣,自己為了排解無聊,在空中随意地滾來滾去,說道:“我作為人最後的記憶,是朦朦胧胧的目睹了,剛才那女人背着他離開的場景。”
“除此之外,村裡徒剩一片地獄景象。我記得……是有人在招神?可惜那半神不神的東西被我吃下去了。”愁姬說道自己噬神一事,嘴角勾起,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的舉措。
沈念绮往愁姬身上看去,原來不是元神蒙塵,而是吞食了别的什麼東西的元神?
“再看也看不出什麼花兒來,别盯着我了!”愁姬賭氣,飄到沈念绮身後的死角,“看你的路去!”
沈念绮點頭,轉頭回來時正好是路過街巷的拐角。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忽的撞上一個人來。
“抱歉,我剛才沒看路……”沈念绮被撞倒在地上,揉了揉被撞的額頭,視線還未鎖定對方,隻看到小左明雲手上電光乍起,往那人身上打去。
“明雲,不要傷人!”
沈念绮急道,剛要起身去拉住小素魂,腹部傳來一陣疼痛。
鮮紅的血迹從傷口處蔓延開來,沈念绮這才看清對面的人手上持着一柄小匕首,愣愣地看着自己。
愁姬的觸手分别卷住小左明雲和刺客,觸手和本體通感,小左明雲手上的電光炸得愁姬生疼。
“你别瞎鬧了行不行。”愁姬按住不斷掙紮着要攻擊對方的小素魂,一邊去看沈念绮的傷勢。
沈念绮畢竟是金丹期大圓滿的修士,普通的皮肉之傷好得極快,再等一會兒,傷口就該愈合了。
不過……修士有金身護體,普通的鐵匕首,不應該能傷到自己才對。
沈念绮調息完畢,舒了口氣,去看那“刺客”,被捆住的“刺客”仍然一臉純良懵懂,眯着眼睛來回看了沈念绮的臉數次,緩緩開口——
“對不起!”
……?
沈念绮疑惑,這人是來幹嘛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對方雖然被捆着,還是在盡力地朝沈念绮點頭道歉,“我打小眼神不好,幹這行容易認錯人,姑娘傷得重不重?我兜裡有藥,補氣血很頂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