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上海浦東機場依舊燈火輝煌,恍若白晝。
國際航班準時降落,幾名身穿相同隊服的年輕男生率先走下飛機,他們姿态散漫,很快被其他腳步匆匆的乘客甩在後面。
一名年齡稍長的男人走在隊伍前列,其他幾名工作人員走在隊伍的末端,外套上的LOGO正是LPL賽區TC戰隊的隊标。
兩天前,TC戰隊遺憾止步全球總決賽四強,結束了自己的初次世界賽之旅。
對于首次進入世界賽的TC戰隊,S賽四強算是一份勉強令戰隊和粉絲滿意的答卷。被淘汰的失意已經淡去,此時不管是選手還是工作人員早沒了比賽失利後的負面情緒,隻有身體勉強殘留着長途飛行後的疲憊感。
隻有一人除外。但他把情緒藏得很深,沒有人察覺到他真實的想法。
領隊轉身引導着衆人:“拿好自己的護照,等會我帶大家直接走自助通道,到時根據機器的提示刷護照、按手印。”
年輕隊員們跟在他的身後,或快或慢經過自助出關通道,盡管機器提示詳細,還是有隊員在驗證關卡時不斷操作失誤,并沒有節省多少時間。
中單選手Wild催促道:“你小子快點,累死了,趕緊回基地休息。”
領隊出來打圓場,笑着說:“第一次操作确實容易出錯,下次就不會這樣了。”
衆人聽到他的話表情不一,半晌,上單Grisk應聲:“嗯,除非明年世界賽是在國内舉辦,這樣也不用遊回國了。”
說到明年的世界賽舉辦地,其他人也加入讨論,紛紛說出自己心儀的公費旅遊地點,走到行李托運處才暫停話題。
剛靠近托運物品傳送帶,一個眼熟的行李箱緩緩出現在衆人眼前。
Wild大聲問:“薛燃,那個是你的行李箱吧。”
薛燃“嗯”了聲,等行李箱傳送到面前,伸手去提。
領隊趕緊過來幫忙,調笑道:“果然取托運行李也是看臉的,每次都是燃神第一個拿到行李,是有點幸運值在身上的。”
薛燃放好箱子,淡聲道:“差不多,大家都一樣。”
“他先拿到行李也沒用,還不是要等我們。”Wild笑了笑,“團隊行動就是這樣的。”
第二個拿到行李箱的是Grisk,他不以為然道:“誰說的?我先閃了。”
結束世界賽賽程,隊伍自動進入休賽期,選手們可以自行安排假期行程。
Grisk提前說過自己下飛機直接回家的計劃,領隊叮囑他幾句又看向薛燃。
“燃神,你等會去哪兒?”
薛燃說:“我回基地。”
領隊面露喜色,連忙說:“行,在回去的路上我提前點好外賣,其他事等你們好好休息一晚再說。”
薛燃沒有給出任何回應,他現在有些累,暫時沒有精力應付俱樂部一貫的拐彎抹角式交流。
回到基地,隊員們狠狠吃了頓想念已久的夜宵,各自挺着肚子,心滿意足地回房。
Wild回頭問薛燃:“你要去哪?不回房間休息嗎?”
薛燃說:“我開一會直播。”
“牛逼。”Wild豎起大拇指,“這會兒敢直播的都是勇士,不愧是你。”
薛燃笑笑:“總要開播的。”
道理确實是這樣,靴子早晚會落地,Wild聳聳肩,但他還是選擇先快活幾天。
剛開播幾分鐘,薛燃的直播間人氣已經爆表,無數彈幕随着人流湧入,永動機般不停歇地刷屏。
【來了來了!我燃的小臉都餓瘦了!!】
【恭喜Explode選手成功從大西洋彼岸遊回國!】
【……真的不用這麼拼,休息兩天養養身體再來直播吧。】
【陰間主播石錘!】
【掉進錢眼裡的人怎麼會舍得休息啊,連夜直播撈錢才是正道,明年準備去禍害哪個隊伍啊?嘔!】
【我可以作證,我是主播遊回來時戴的遊泳圈,狗刨式是最牛的~】
【我說有些人别太恨了,不愛看直接滾。】
【世界賽打的什麼玩意還不準說啊?臭四強粉絲嘴就是硬。】
【房管呢!快點出來幹活!】
【如果每個傻逼都會發光的話,那這個直播間應該如宇宙般浩瀚壯麗吧。】
【一天不看燃狗被人爆殺的比賽回放,我渾身像有一萬隻螞蟻在爬一樣難受嘻嘻嘻!】
薛燃看了眼彈幕助手,緩聲說:“今晚随便打打國服吧。”
世界賽失利後的直播間果然如預想般腥風血雨,敗者在輿論方面處于天然劣勢,直播間簡直是群魔亂舞,牛鬼蛇神橫行。
選擇在這種時候開直播并不是薛燃心理素質過硬,面對奚落嘲諷的彈幕可以做到無動于衷,而是轉會期即将到來,他欠下的直播時長是恐怖的三位數,沒有時間徐徐圖之了。
直播間管理上線及時,小手一揮,把侮辱性和帶髒字的彈幕通通送進了小黑屋。
薛燃登錄遊戲,打開好友列表的分組。
他用的是專門直播的遊戲賬号,好友欄裡有很多路人玩家,薛燃特意設置出職業選手的分組進行區分。
不過今天晚上,分組裡在線的好友寥寥無幾。
此時正值休賽期,又是深夜,大多數人不在線也不奇怪。
薛燃關掉好友列表,預選AD位,片刻便進去遊戲。
AD是MOBA遊戲專用術語,更通俗的稱呼叫做射手,在團隊主要擔任物理輸出,作為遊戲後期重要的輸出點,因此AD又被稱為AD Carry。
但不是所有AD都能Carry。
剛進入英雄選擇界面,排在同一方的隊友便認出了薛燃。
【肉松餅】:燃哥,我是你十年老粉!
【肉松餅】:給個好友位吧!!
【西瓜吐司】:我也想要一個好友位。
【麻辣小王子】:寶,我是懂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