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楹說:“你怎麼是正道修士?”
祝遙栀:“......”
幹嘛,她哪裡不像正道了?
邪神似是不滿于祝遙栀的視線落在别的活物身上,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心,雙手又緊緊與她十指相扣。
周圍的觸手紛紛遊弋過來,張開裂口,表現出濃烈的殺意。
“先别吃他。”祝遙栀安撫地摸了摸少年邪神垂落在她身上的長發,末了還補了一句,“寶寶。”
邪神還是很吃這個親近的稱呼的,那些觸手都聽話地趴伏下來。
當然,趁祝遙栀沒看見,銀發少年面無表情地朝方楹龇了龇鋸齒一樣的尖牙。
方楹:“......”
他立刻雙膝一軟,朝着祝遙栀跪了下去,動作一點都不含糊,“請仙長饒命!”
能在魔教混的,都是相當上道的貨色。
“饒什麼命啊,其實你已經死了哦。”祝遙栀彎了彎眉眼,一邊晃着手上的古卷一邊說,“不過我用五鬼搬山把你召回來了。”
說起來,這卷功法還是她從玉曲鎮民給她的貢品裡扒拉出來的,玉曲鎮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大概率是什麼邪魔外道,被她一介正道修士練成了這樣魂歸來兮的野路子。
方楹愣了一下才說:“可我有心跳和體溫,與活人無異。仙長神通廣大。”
祝遙栀饒有興趣地“哦呀”了一聲,笑道:“那你現在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了嗎?嗯?”
之前方楹恐吓過她,說要把她撕碎仔細瞧瞧她是什麼東西。
她可是相當記仇。
方楹立刻伸手抽了自己好幾個響亮的巴掌,磕頭求饒說:“是我瞎了眼,有眼不識泰山,請仙長饒命!”
祝遙栀雙手抱胸,彎着眼睛笑道:“怎麼,我就不能繼續當你們的聖女殿下了嗎?”
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條走狗,畢竟魔教嘛,她坑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方楹很有覺悟,立刻說:“聖女殿下在上,屬下願奉你為主,但憑驅使。”
開玩笑,現在就算祝遙栀說自己是魔教教主,他也隻會跪下高呼教主萬歲萬萬歲。
因為他現在的小命完全捏在祝遙栀手裡。
“很好,”祝遙栀說,“魔教那邊,你知道怎麼交待吧?”
“是。”方楹神色恭敬,聲音柔媚,“殿下放心,您會是豐盛神教唯一的聖女殿下。”
祝遙栀就擺擺手說:“你可以滾了,有需要再召你回來。禁地外面有仙盟修士,要是死了我可不管,我手下不養廢物。”
“屬下遵命,”方楹揚唇微笑,“為了聖女殿下,屬下一定會活下來的。”
他恭敬地行禮後就告退了。
見方楹終于走了,少年邪神貼過來蹭着祝遙栀,唇齒裡流出的話語有些低落:“栀栀...”
“怎麼了?”祝遙栀拿手指戳了戳他。
“别看、别說...我...”不知所言的話語,夾雜着細碎不成調的發音。
少年精緻美麗的面部從不流露情緒,身下的觸手像是有些着急地拍着地面,鎖鍊也晃動起來。
其實祂想說,栀栀别看其他人,别跟其他人說話,祂不開心。
但祂還沒有掌握人族的語言,也不知道如何向祝遙栀表達自己的情緒。
隻能像大型貓咪撒嬌一樣,一下一下地蹭着少女溫暖的頸窩,将觸手纏繞在少女身上。
“别急,寶寶。”祝遙栀現在什麼甜言蜜語都張口就來,像安撫貓咪一樣摸着邪神柔軟的長發。
“......”少年又伸手和她十指相扣,和她掌心相抵片刻才平靜下來。
祝遙栀見小怪物被哄好了,又留神往下看了一眼,很好,那隻不一樣的觸手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淺紅色。
她絕對不能再亂碰了。
祝遙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剛才邪神像是被她誘發了合歡蠱,但她自己又沒有什麼感覺。
得找系統問清楚,畢竟這陰損的合歡蠱是系統給她的。
但從剛才進入禁地,系統就沒有任何答複。
難道是被邪神屏蔽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祝遙栀心中疑慮未消,就對邪神說:“我要走了,太久不回去會被懷疑,明晚再來找你。”
邪神:“……”
雖然少年臉上還是沒有什麼情緒,但眼睫毛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
纏在祝遙栀身上的觸手也沒有一絲一毫要放開的意思。
祝遙栀無奈,隻好轉過身,閉眼和祂額頭相抵,聲音輕柔:“給我時間,寶寶,等我把事情解決,我就來陪你。”
月光皎皎如雪,星海倒映進懸空水流,她說的話讓世界都溫柔,溫柔得連非人之物也信以為真。
少年邪神學着她的樣子,也閉上了雙眼。
好一會,才勉勉強強“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