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又罵了幾句妖婦孽種雲雲,拜了又拜,就離開了山神廟。
他前腳剛離開,後腳又有幾個人過來,是幾個身穿白袍臉上繪着五彩圖騰的少年少女,身後跟了兩排童男童女,捧着三牲、茶酒、瓜果等貢品。
大概是祭拜山神的巫觋。
有個瘦小的孩子看着擺上供台的的一盤糯米糕犯了饞,偷偷伸出手,被旁邊的巫女用一串黑色的柳枝抽了一下手背,“莫要放肆,這是今晚請神的貢品。”
那小孩隻好悻悻收回了手。
另一個巫女搖了一下手裡系着五彩絲縧的鈴铛,說:“拜——”
于是他們虔誠地閉眼合掌,跪下對着山神像拜了又拜,齊聲說出的話語帶着一種奇妙而空靈的腔調:“山神大人,恭請您今晚享用貢品。”
但下一刻,這些巫觋忽然同時仰起臉,他們閉着雙眼,但額頭中間忽然裂開,露出一隻沒有眼白的漆黑眼球,幽幽看向了躲在房梁上的祝遙栀等人——
“你們已經被看到了嘻嘻嘻。”
那陣陰森森的竊笑聲像是貼着耳朵傳來,讓人毛骨悚然。
祝遙栀戒備地握緊了手中的木劍,她沒有動,雖然這些巫觋說看見了他們,但又沒有對他們做什麼,說不定隻是詐他們一下,讓他們自亂陣腳。
朝璃更是被吓得張大嘴巴,還好被禁言,不然就會大叫一聲徹底暴露他們的位置。
司空玉也沒有動,同時用眼神示意其他人不要輕舉妄動。
還好,大概是請神儀式要到今晚才開始,接下來那些巫觋隻是确認貢品擺放無誤,就帶着童男童女離開了。
很奇怪,這些人無論來去,傳來的腳步聲都像指甲撓地面,發出細密的剮蹭聲。
但祝遙栀觀察着司空玉等人的表情,他們好像不覺得奇怪,難道是因為聽不到?
于是她開口問:“你們不覺得,他們走路的聲音有些奇怪嗎?”
司空玉疑惑不解地問:“有何怪異之處?”
祝遙栀說:“沒什麼。”
看來隻有她一人聽得到。
确認再沒有人過來後,他們就離開了這座山神廟。
一踏出山神廟,祝遙栀就發現不知何時起了大霧,遠近都是一片白茫茫,她連身邊司空玉和朝璃的臉都看不清楚。
“見鬼,怎麼突然起霧?”一個劍閣弟子抱怨道。
祝遙栀不想再救他們一次,就提醒說:“注意瘴氣。”
然後她就沒再管這群人,縱身禦劍,想要趁着雨停離開後山,她總覺得這鬼地方越來越詭異了。
彌天大霧中,她按照記憶中的方向,禦劍直往山下飛,但過了好一會,周圍還是濃厚白霧,一點都沒有淡去的迹象。
祝遙栀停了下來,一擡頭發現,她眼前還是那座山神廟,門口的紅燈籠在濃霧中隐隐浮現紅光。
行,沒下雨也出不去。
隻是,剛才來山神廟跪拜的那些人呢?他們似乎順利下山了,沒有任何阻礙。
——隻有劍閣的修士被困在這座後山。
而且,祝遙栀發現,她找不到司空玉他們了,用靈力也無法感應到。
現在,天地萬物都被濃濃白霧籠罩,她眼前隻有這座山神廟。
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要破除這一切古怪,根源還是在這座山神廟中。
祝遙栀略微一思考,就再次推開了廟門。
沒關系,反正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她還有邪神之眼。
詭異的是,她一進山神廟,濃厚的白霧瞬間消散。
這座山神廟規模不小,除了正中央供奉山神的主殿,兩側還有不少廂房,還有一個空曠的庭院,花木幽美,殘雨滴苔階。
她信步繞了一圈,沒有其他人,廂房裡像是許久都沒有人住過,沒有留下任何生活的痕迹。
空曠,幽靜,毫無人迹。
祝遙栀用木劍挽出一個劍陣用來防禦,然後就地打坐修煉了起來。
靈氣運行了幾個大周天,祝遙栀掀開眼簾,天邊已經浮現絢爛晚霞。
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白天好像變短了。
真糟糕,眼看夜晚就要降臨,她還被困在玉曲後山,她還和邪神有約呢。
得想個辦法出去才行。
祝遙栀還沒想到辦法,但她又聽到了指甲撓地的腳步聲,那些巫觋快要過來了。
——今晚請神。
她決定先藏起來。
之前藏過的房梁就算了,其他地方嘛......
祝遙栀看着九層燭台上的神像,又想到今晚的請神,忽然心生一計。
她快步上前觀察着尊神像,是青銅鑄造,輪廓看着像一個長方形,不過大部分已經被腐蝕了,她曲起手指敲了一下,發現是中空的。
她還摸索到一道整齊的凹陷,扒拉了一下,神像竟然被她掰開了一大片。
祝遙栀後知後覺,這尊神像其實是一具青銅棺,她掀開的是棺蓋!
那就更方便了。
祝遙栀鑽了進去,再把棺蓋合上。
神像裡面還算幹淨,有名貴木料的淡香,透過神像被腐蝕的孔洞,她還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系統被震驚到了:???
系統“啊”了一聲:“你幹什麼?”
祝遙栀說:“假裝山神啊。這樣一來,他們今晚請神就會把我請下山。”
她再找機會溜掉,就可以去禁地找邪神了。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