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憤良久,不經意一擡頭竟看到銜月嘴角好像噙起了笑,以為自己眼花了再度注目看去,笑容就沒了。
果然是他眼花了。
但視線一轉,看到了銜月書簡外側上标注的書名,他立刻激動道:“哥哥,你也要去參加判官擢選嗎?”
銜月那本書簡上,标注的正是地界近日剛剛發布的關于新任判官換屆的告示。
攬星興奮道:“太好了!那我們可以一起了!”
銜月冷冷道:“父親并沒有給我報名,他隻給你報了。”
攬星的笑容僵在臉上。
銜月冷漠的嘴角忽而微微彎起,笑容帶着一絲陰冷道:“但是沒關系,我自己給自己報了。”
瞧攬星欲言又止,銜月放下書簡,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想問,我這樣的身體,要如何參加判官擢選的訓練和考試?沒關系!我已經研制出了可以讓我的身體和正常人一樣行走的藥物了。”
他的目光驟然間變得銳利:“我一定會赢下來,成為第一名。”
轉頭看着不說話,就呆愣愣地看着他的攬星,皺眉道:“你還想說什麼?”
攬星回過神,輕聲道:“沒、沒,哥哥,其實我隻是想問你需不需要我幫你一起準備去訓練營的東西。”
銜月一愣。
攬星笑着道:“而且,我一直都知道哥哥很厲害,也一直相信,無論什麼困難的事情,哥哥都一定能做得到!”
他緊盯着的視線讓銜月頗有些不自在,他咳嗽一聲,起身坐到輪椅上,往藥舍裡屋的卧房滑過去,臨進門前道:“天色很晚了,吃完就早些回去吧。”
語畢就滑進去,關上了門。
攬星看着那緊閉的門,心裡湧上一股久違的幸福感,回身,繼續埋頭吃他那堆早已涼掉的東西了。
隻是,吃的何其津津有味。
判官擢選報名者集合的那天,曜旸宮大殿外的廣場被報名者圍得水洩不通。
地界的判官擢選,通常以三十萬年為一期召開換屆選拔大會,而擢選過程之繁瑣,通常要曆經數年。
首先,地界會通過發布告示,告知地界靈族各家家主,将各家符合年齡要求并且有意願的孩子送來曜旸宮,進入訓練營,進行長達七年的培訓和考核。
而最後幾十名甚至幾百幾千名的孩子們,在經受不住嚴苛訓練主動放棄或是在無數次競争考核中不達标後,最後隻會産生一名勝者,登上最終的判官之位。
很艱難,但是隻要赢了,成為判官,便舉家榮耀。
所以報名人數才會如此衆多。
人群中,還有一簇人數少一點的人群,有什麼人好像被簇擁着,周圍人的視線也是頻頻側目而去,交頭接耳地說着什麼。
攬星無暇顧及這邊的熱鬧,一心在到處亂瞄銜月的身影,心下急的不行,已經快到集合的最終時間了,他還沒來。
忽然,長階邊側又掀起了另一輪議論聲,攬星被聲音吸引駐目望去。
“他怎麼來了!”
“這不是離凡君家的瘸兒子嗎?”
“我去!還真是,他什麼時候能站起來了?!”
“真是他嗎?不說他的腿是天生殘廢的嗎?!”
他們的議論聲絕不算小,銜月都能聽見卻選擇置若罔聞,隻專心走着自己腳下的路,他緩緩步行于長階之上,每一步都走的很穩。凝重的臉色,直到雙足徹底站在最高階的平地上,看清了面前氣勢恢宏的曜旸宮,他才長出一口氣,露出笑容,卻忽然雙眉抽動了下。
他一隻手向下摸去那隻他有殘缺的膝蓋,正在微微作痛。
他研制出的那種藥,雖然具備可以讓他站起來的回天之能,卻也有瑕疵,便是每隔一段時日,或是在他情緒波動較大時,那處有傷的膝蓋就會隐隐生疼。
無妨,緩了片刻,疼痛感便消失了。他剛站直,攬星就跑了過來,看見他就笑眯眯道:“你來了哥哥。”
銜月沖他點點頭。
一個陌生的男聲突兀地從二人身邊響起:“這二位,就是離凡君家的兩位公子吧!”
攬星銜月望去,來人一身紫色錦袍,錦袍邊緣還繡着金色的絲線,腰間系着條看着就價格不菲的腰帶,瞧他樣貌有些眼熟,攬星下意識開口道:“你是?”
他沒說話,旁邊跟着他的倒是先開口了:“這你都不知道?這可是桑陌公子!”
銜月一下子知道為什麼他會眼熟了,這位桑陌,就是判官家裡的大兒子,也是那天那位桑二的親哥,樣貌自然相似。
攬星也想起來了,剛才那群人圍着的就是他。傳聞中,這位桑陌和他那位不幹好事的弟弟截然相反,這位是專幹好事。
他的年紀還比攬星銜月小一歲,就已經因為有了諸多除妖伏魔的美名事迹傳播在外,是以追随者衆多。
可是,他找他們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