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度:“……”
又木着臉轉回去。
陸暮西站到林度旁邊:“我剛大概聽明白是什麼事兒了,不用自我介紹,我會好好珍惜的。”
林度:“……”
王微:“……”
“一個二個都來折騰我!”王微正式給陸暮西通知了一遍停課的事兒,孜孜不倦地囑咐道,“主任定的,我也沒辦法,這兩個星期你們倆就好好學,别影響到時候三好的考試。”
說完,她歎了口氣:“雖然說,六十分的綜測基本上已經沒戲了,但精神氣不能丢呀。”
林度垮着臉:“沒空學習,忙着談戀愛呢。”
王微氣不打一處來,咬着牙很想揍她一頓:“你趕緊給我滾蛋!”
————
林度确實滾了,跟陸暮西一起,因為心裡憋着氣,幹脆連晚自習都沒上。
下午的課一結束,兩人就在衆人豔羨的眼神中閃耀退場。
那天,直到踏進小賣鋪之前,林度都以為那天隻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陸暮西照常把她送到門口,道别,然後站在門口看着她進去。
林度照常在那道早已習慣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往小賣鋪裡進。
推門進去。
電視裡的喜劇節目不時發出有節奏的笑聲,屋裡卻安靜地詭異。
林度不知怎的,心裡突然湧上一股涼意。
她不自覺加快腳步,走到櫃台跟前。
狹窄的牆邊整整堆着一摞箱子,老太太因為空間不足,側躺在地上,佝偻的後背抵在箱子邊緣,雙目緊閉,幾縷銀發搭在褶皺的臉側。
神色安靜,安靜到讓林度的雙手不自覺顫抖。
“老太太。”
她有些無措地叫了一聲,下一秒,立刻扔下書包,将堵在櫃台跟前的小桌子扯開。
桌上是做好的飯菜和兩個瓷杯子,飯菜也用盤子扣着,都是易碎品,被林度這麼慌張又用力地一扯,在櫃台外碎了一地。
林度跪在老太太旁邊,顫着手指打了120。
撥通的間隙,她甚至不敢碰她,隻是不斷小聲說着:“老太太,你怎麼了,你别吓我啊。”
很快,電話接通的同時,門也被大力扯開。
陸暮西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心頭一跳,兩步并三步跑過去,正好與握着手機擡眼看過來的林度看了個正着。
她面色蒼白,眼睛像沉下來的一潭深水。
隻停頓了一秒,很快就錯開了眼神,徑自看向老太太的面龐,冰冷而機械地跟電話裡的醫生交代着情況。
那一刻,陸暮西心想。
原來林度也有這麼一面。
不陽光,也不平和,甚至極具攻擊性。
她不再掩藏身上會紮人的刺,平等地漠視一切被她劃在“重要”這個圈外的事物。
陸暮西腳步被那一眼刮得頓住。
随即還是往前,半跪在她身旁,輕輕握住林度垂在身側那隻有些冰涼的手。
林度聲音一頓,側過臉看他一眼。
四指輕輕被一陣溫熱攏住,不輕不重地一捏,堅定而安心。
她手指微不可查地蜷了蜷,再沒什麼動作,很快扭過頭,繼續跟電話那邊的人溝通。
救護車很快過來,車頂的警燈将這個傍晚映得光怪陸離。
兩人一起去了醫院。
醫生診斷是腦溢血,林度聯系了慧慧姐,老太太立馬被推進了手術室。
一排手術室,附近到處都是推來推去的病床。
很多都是老人,緊緊閉着眼睛,瘦骨嶙峋的手從白色被子裡露出半截,鮮豔的血液在輸液管中蜿蜒着,格外刺眼。
林度站在門口,來來回回地看着,心口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