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繼續沿着小路往樹林深處走去。哈利在夾克側袋裡找到了自己的魔杖，把赫敏的還給了她。

“這個夾克的口袋太多了，”他抱怨道，“我總是會忘記我把魔杖塞到了哪裡。”

“弗雷德和喬治不會走得太遠，”羅恩碎碎念道，“阿爾還在這兒呢——打賭嗎？老馬爾福就是那群遊行的人中的一員。”

哈利把魔杖塞到了他右側的口袋裡，接過赫敏遞來的白鮮香精。他往左手手背上滴了兩滴，然後用右手手背把它們蹭開。白鮮在他手背傷口上發出“滋滋”的響聲，聽得羅恩和赫敏的牙都酸了。

阿爾特米亞蹲下來檢查羅恩的腳踝。她又給他施了一個愈合魔咒，然後告訴他他可以自己走了。

“金妮沒跟弗雷德走散就好，弗雷德很機靈。”羅恩又開始碎碎念，“不知道爸爸媽媽那邊怎麼樣了，我從沒見過媽媽露出那種表情——”

“啊！”哈利忽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阿爾特米亞迅速轉頭，“你受傷了？”

“我的魔杖！”哈利拉出空空的口袋，“它又不見了！”

阿爾特米亞露出見鬼的表情，舉高自己的魔杖：“超級熒光閃爍。”

明亮的光灑落在這一小片漆黑的樹林裡。翻找口袋無果後，哈利開始跪在地上尋找。

“他開玩笑的吧？”羅恩跑過來，同樣舉高了魔杖，“褲子口袋呢，哈利？”

“……沒有，”哈利扔掉一把枯樹枝，“我剛剛還找到了——”

旁邊灌木裡傳來的“沙沙”聲吓了他們一跳。阿爾特米亞和羅恩一起把哈利拉起來，緊接着一個家養小精靈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阿爾特米亞認識它，那個在頂層包廂幫克勞奇先生占位置的小精靈。

“附近有黑巫師！”它尖聲叫着，身體前傾，似乎有看不見的人在抓它，“人們高高地飛在空中！閃閃讓開了！”

它劇烈地喘着氣，扯着領口把自己往前拽，接着消失在小路盡頭。

“她怎麼啦？”羅恩好奇道，“我應該這麼問嗎？家養小精靈分不分男女？”

“分吧？”阿爾特米亞也被他帶偏了，“我覺得多比是個男生。”

“或許它——她沒有得到允許躲藏的命令。”哈利很輕地皺了下眉，“多比以前就是這樣，違背了命令，還不得不繼續做的時候。”

“她恐高。”赫敏忽然說。

“什麼？”另外三個人一起轉頭看她。

“閃閃恐高。”赫敏轉過頭，“你們沒發現嗎？她坐在那麼好的位置，卻一次都沒往下看過。她一直在發抖，還緊緊地閉着眼睛。”

哈利、羅恩和阿爾特米亞面面相觑。

“家養小精靈受到了非常不公平的待遇！”赫敏突然憤怒道，“這是奴役！可是人們總是習慣性地去忽視！沒有權利、沒有酬勞！克勞奇先生把她逼上了頂層，她吓壞了！現在他還對她施了魔法，讓她連躲藏都做不到！巫師們開始踐踏帳篷，可是她卻不能跑！”

“……它們喜歡這樣。”羅恩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喜歡被人使喚，這讓它們認為自己還算活着……”

“多比就不是這樣。”赫敏厲聲道，“它們是習慣了，不是喜歡。羅恩，你不能混淆這一點。”

阿爾特米亞想起小天狼星說的那些被砍頭的小精靈，還有總是喜歡跟他對着幹的克利切，但還是十分識時務地閉上嘴。哈利也沒說話，兩人就站在原地聽羅恩和赫敏争執了一分鐘。

“好了，”一分鐘過去，哈利适時地插話，“我們繼續走，好嗎？”

“記得找找哈利的魔杖。”阿爾特米亞接上。

“别說了，阿爾，”哈利突然難受起來，“我本來都要忘了。”

魔杖是在來時的路上掉的，而他們也不可能往回走，所以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就算這樣，哈利還是時不時地摸摸夾克的口袋，期望着它再突然出現一次。

右側的樹林又傳來一聲爆炸般的巨響。

四個人已經差不多要習慣了，聽到這聲爆炸的瞬間就向左轉彎，全程沒有一個人說話。

然後就跟左邊的四個人撞了個對臉。

——潘西·帕金森、達芙妮·格林格拉斯、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還有西奧多·諾特。

阿爾特米亞在心裡罵了一聲，不明白這群斯萊特林為什麼也要跟着他們一起往樹林裡跑。

“我要是你就不會往那邊走，”潘西突然開口，“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把格蘭傑送過去嗎，波特？”

阿爾特米亞沒有說話，她在分辨帕金森說的是不是真的。

反而是哈利開口了，他看着她重複道：“赫敏是個女巫。”

“麻瓜太脆弱了。”這次開口的是達芙妮，“等他們玩膩了，你覺得下一個是什麼？”

“潘西，”阿爾特米亞忽然說，“你的父母也在遊行嗎？”

“……”

帕金森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半張臉隐在黑暗裡看不真切。

“走了，我們跟她們沒什麼好說的。”羅恩嫌惡道，抓住阿爾特米亞往前走，“食死——”

“我說了不要往那邊走！”潘西突然提高了聲音，“托波特的福，格蘭傑現在是最出名的麻種！”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震住了，誰都沒有再動。視線中央的潘西急促地喘着氣，惡狠狠地瞪着羅恩：“你要是不信，那就盡管試試。”

達芙妮的左手被阿斯托利亞緊緊牽着，她用右手把潘西拉了回來。

潘西沒再說話，撇開了視線，把目光落在阿斯托利亞的金發上。

“往那邊走，”諾特給他們指了個方向，冷淡道，“如果你們信的話。”

“謝謝。”阿爾特米亞低聲道，“走吧。”

赫敏率先動了，哈利和羅恩緊接着跟上。阿爾特米亞落在後面，走了幾步後回過頭，剛好撞上潘西看過來的視線。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動。夜風把樹葉吹得嘩嘩響，仿佛誰先移開目光誰就輸了似的。

“……”阿爾特米亞張了張嘴，正想說一句謝謝，哈利就把她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