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昨晚鄧布利多來看你了?”阿爾特米亞舀了一勺黃油豌豆送進嘴裡,“他說什麼了?”
“一些關于魔法石的來曆,還有尼可·勒梅。”哈利說,“他說魔法石已經被銷毀。‘對于頭腦清醒的人來說,死亡不過是又一次偉大的冒險’。”
“瘋子和天才總在一念之間。”阿爾特米亞說,“但鄧布利多是個英雄。”
“瘋狂的英雄。”哈利說。
“我總是覺得他或多或少知道城堡裡發生的一切,包括送給我們隐形衣。你也說他在大廳碰到你們的時候,直接就問了我是不是已經進去了——鄧布利多是個很有趣的人。他很清楚我們想要去嘗試去冒險,但沒有阻止我們,反而教給了我們一些有用的東西……阿爾,你覺得他讓我們知道厄裡斯魔鏡是個意外嗎?”
“我不知道。”阿爾特米亞搖了搖頭。
“對,你沒有通過鏡子拿到過魔法石——嗷!我不是在炫耀!”哈利捂住被勺柄打過的後腦勺,“我真的沒有——好了好了,反正,我覺得那是他故意的。”
“發現了就告訴你,沒發現就順其自然?”阿爾特米亞若有所思,“聽上去就像是他默認你有權利面對伏地魔——”
“是我們。”哈利認真地糾正道,“就是這個意思。他給了我們機會,把選擇權放在我們手裡。隻要我們願意,隻要我們可以,就能去探尋真相。”
“聽起來真不錯。”阿爾特米亞又舀了一大勺茄汁澆在面包上,“還有呢?你們還聊了什麼?”
“唔,還有一些關于斯内普的事,例如他為什麼這麼恨爸爸。”哈利聳了聳肩,“奇洛告訴我的,說斯内普恨我是因為父親。你知道,所有人都認為我和他長得很像。”
阿爾特米亞放下刀叉,眼神認真了起來。
哈利也坐直了一點:“鄧布利多說,他們互相讨厭,就像我和馬爾福一樣。不一樣的是,爸爸做了一件斯内普永遠不會原諒他的事。”
被帕瓦蒂和拉文德洗腦了一晚上的阿爾特米亞福至心靈:“因為他娶了媽媽?”
“跟媽媽有什麼關系?”哈利吃驚道,“你怎麼會這樣想?”
“……抱歉,我看吸血鬼看多了——”眼見着哈利又要問這關吸血鬼什麼事,阿爾特米亞立刻結束了這個話題,“好了這不重要。所以爸爸做了什麼事?”
“他救了斯内普的命。”
“什麼?”
阿爾特米亞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無數道目光向她投來,阿爾特米亞往哈利身後縮了縮,用沙拉碗擋住他們的視線,壓低聲音道:“發生了什麼?”
“我也難以理解。”哈利跟她一起躲在沙拉碗後小聲道,“鄧布利多說,斯内普不能忍受自己欠了爸爸的債。他說今年斯内普一直努力保護我們,是因為這樣在他心裡自己就跟爸爸扯平了,再也不欠他了。然後,他就可以繼續理所當然地恨他了。”
“……啊?”阿爾特米亞感覺自己的腦子被這句話砸得砰砰直響。
“難以理解,對嗎?”哈利感同身受,“我也是。如果馬爾福做了什麼救了我的命,我也許會試着跟他成為朋友。或許會很别扭,但我會努力試試的。”
“同樣的話送給帕金森。”阿爾特米亞點點頭。
“我這麼問了鄧布利多,他沒有給我解答,反而笑得很開心。”哈利抓了抓頭發,那頭雞窩似的黑發更亂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理解毒蛇陰暗的思想——對了,給你看這個。”
他說着從書包裡翻出一本相冊,封面是皮革做的,非常漂亮。
“海格送的。”他說。
哈利的眼神亮晶晶的,似乎很期待阿爾特米亞将它翻開。
同樣的眼神阿爾特米亞在生日的時候也見過,那次哈利跑遍了整個小惠金區給她選了一條白裙子。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翻開漂亮的封皮。
——裡面全是巫師的照片。每一張都會動,每一頁裡都有他們的父母。
“海格讓貓頭鷹給他們的老同學送信,問他們要了這些照片,然後做成了這本相冊。”哈利低聲道,又輕輕翻過一頁,“你看,這是他們的婚禮。”
那張照片裡隻有他們兩人,在玫瑰和百合交錯的花牆前接吻。
他們湊在一起看這些照片。這些照片跨越的時間很長,甚至有爸爸一年級時拍攝的照片。他總是不好好穿衣服,也不好好打領帶,亂糟糟的頭發下有一雙桀骜又明亮的棕色眼睛。相比之下媽媽的相片就出現得稍晚,最早的一張大約是她十五歲時的。
那個時候她坐在黑湖邊的草地上,手心裡拿着一朵蒲公英。
“……她可真美。”阿爾特米亞喃喃道。
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媽媽手心的蒲公英。莉莉沖她笑了起來,蒲公英也旋轉着四散飛起,然後變成了一隻隻潔白的蝴蝶。它們的翅膀在陽光下甚至有些透明。
“漂亮的變形術。”哈利輕輕說。
最後一張是五個人的合影,哈利和阿爾特米亞不認識其餘的三個人。看樣子是在婚禮上照的,背景還是那個漂亮的花牆。
有個人跟爸爸差不多高,還有一位稍微矮一點。最前面的是一個最矮的,看起來還沒有媽媽高。
“是好朋友嗎?”阿爾特米亞的目光停在那個稍矮一些的青年身上,“哈利,他臉上的傷疤好酷。”
哈利點點頭表示認同,然後目光又轉回那個站在爸爸旁邊的青年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