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附看着神色輕松的蔣田沒有多說什麼,從出門的怒氣沖沖,到現在的平和,尤其是之前看着有些沉重的背包現在看着就很輕。
她相信蔣田心裡有分寸,再加上她自己也生着氣呢,過了幾年好日子就把以前的日子忘幹淨了,那個時候,隻有人是最可欺的,也隻有人是最可怕的。
你永遠不知道第二天你是變成了别人桌上的食物,還是吃了别人,想到久遠的過去,趙附忍不住一聲歎息。
現在想起這些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希望過段時間就能好吧。
因為有了更不好的想法,本來隻是随便收拾收拾的趙附開始仔細收拾家裡的每一個角落,把能藏起來的東西都藏起來了。
她家裡的食物确實不多了,沈栗一個人都可以背走,剩下的就是把能帶走的帶走。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她的那些針,還有家中傳下來的一本醫書,以及一些藥材。
終于收拾好了,準備離開的時候,趙附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家裡,然後才把家裡大門好好關好,希望下次回來的時候,家還是原來的模樣吧,希望一切都是她的杞人憂天。
出了門,蔣田走在最前面帶路,趙附走在中間,沈栗殿後。
沒走多遠,走到一戶人家的後面,蔣田下意識放輕呼吸,就聽到了意想不到的對話。
屋内的人毫無所覺地翻了個身,“這個天真是,才清明,怎麼覺得這麼熱呢。”
一般農村的房子隔音都很一般,蔣田和沈栗趙附都聽到了屋裡人說話的聲音,都下意識再次放輕腳步。
“我怎麼聽着隔壁又有動靜呢。”
“這誰知道,看來那倆人還有勁,說什麼沒有吃的了,都是騙人的。”
“那明天再去看看。”
“看什麼看!就他們家那個樣子,有吃的也不多了,雖然現在他們家裡隻有兩個老的,可要真餓死了他們,他家孩子回來不得找我們算賬。”
“也是,真是可惜了,早知道白天多翻幾個地方了。”
“你說,咱們做這種事情,是不是有點喪良心啊。”應該是那個男人的妻子,突然說道。
“我們這叫什麼喪良心,大家都去了,又不是隻有我們一家,你怕什麼,法不責衆,再說了,他們要是不先給旁邊那老頭拿吃的,能有這回事嗎,自己心軟怪誰。”
男人說的理直氣壯,蔣田對這個男人還有一點印象,以前每次來到外公外婆這裡,都能看到這個男人,笑眯眯的模樣,看着就很和氣,沒有想到會說出這種話。
蔣田放慢了腳步,看了看沈栗趙附,示意他們繼續往前走,她倒要聽聽這個男的還要再說出什麼喪良心的話。
女人不說話了,屋裡的男人躺在床上,看着不出聲的妻子,“你就是假好心,白天你也沒有說不去,也沒有說不拿,現在在這兒忏悔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蔣田都想給這個男人的話鼓個掌了,說的真對啊,傷害人的事情已經做了,現在裝好人有什麼用。
等了好一會兒,屋裡沒有其他的聲音了,蔣田才悄悄快走,追上前面的沈栗趙附。
還好現在外面基本沒有人,不用躲躲藏藏,雖然走得慢,可也在天亮之前到了蔣田家門口。
在路上的時候,蔣田就想到了自己家裡和外面不一樣的地方,根本沒有辦法隐瞞,當然,她也沒有想着隐瞞,要不之前也不會勸着沈栗和趙附來家裡了。
想到外公外婆的性格,蔣田相信,就是自己什麼也不說,他們也隻會在後面默默給她收拾露出來的馬腳。
不過她還是想讓他們緩一緩,膽戰心驚的在外面走了幾個小時,現在已經很累了,還是不要挑戰他們的心髒。
蔣田按照她和蔣大約定好的安全敲門方式,一慢二塊二慢的方式敲了敲門,從昨天晚上蔣田走了之後。
蔣大聽着蔣田在外面關好了門,就一直守在門口,身下是蔣田留給它的護身神器——辣椒水。
現在天色還早,要不是蔣田敲門敲的及時,等她進門之後迎接她的就是辣椒水的洗禮,還是自己做的那種。
蔣田先把門開了一條縫,看見蔣大之後,就馬上抓住它小聲說道,“我外公外婆來了,你見到他們先不要講話。”
“我懂,你這是想要保護我。”蔣大聽完蔣田的話也配合的用氣音講話。
蔣田看了看蔣大的小眼睛,“唉,你覺得是就是吧。”說完還拍了蔣大兩下頭。
然後趕緊出去,從兩人手裡接東西,讓外公外婆快點進來。
蔣大就站在門口,看着沈栗趙附,上下打量着,讓拿着東西進來的沈栗忍不住撓撓頭,“田田,你養的這個鵝看着還挺通人性,這麼小就知道護家了。”
沈栗以為蔣大在門口守着,是看他們兩個不熟悉,害怕他和趙附往外面搬東西呢。
“該——”蔣大聽懂了沈栗在誇它,忍不住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