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夜無炁聽得這話,忍不住咯咯笑起來,複又道,“陛下真是愛說笑,若是我徒兒想坐陛下的位置,難不成畢陛下亦會拱手相讓麼?”
“哈哈哈。”昭帝亦笑得開懷,“國師最近真是愈發愛說笑了。”
“既然今日來了,便同朕一齊用膳吧,愛徒叫什麼來着?”昭帝看着百裡翊,問。
“空心。”
昭帝點頭:“虛空無一物,心有無相生,好妙的名字。空心想必是久未入世,入了宮必得嘗嘗我大昭的珍馐佳肴。”
百裡翊冷冷道:“沒興趣。”他對國子監祭酒沒興趣,對這裡的一切皆沒興趣,眼下他隻想走,且季言心那邊許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他需得去看看。
空心的态度讓昭帝顔面掃地,可當着國師的面,又不好發作,最後隻能一笑置之:“既然空心無意,朕便不留你們了。明日早朝朕會宣告衆臣,國師愛徒出任國子監祭酒一職。”
再回非天宮路上,夜無炁問:“徒兒怎的不問問我,為何要你出任祭酒一職?”
百裡翊:“于我而言不重要,便無需問。”
“哈哈哈,徒兒果然有個性。”夜無炁笑得溫柔,而後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最歹毒的話,“我要你替我選拔根骨不錯的人才,将他們與我那些愛寵融為一體,禍害滄桑。”
百裡翊蹙眉,一連三問:“你惡不惡心?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聽你擺布?你留在地上禍害蒼生,為何不直接扶搖直上九萬裡?”
他最懼肮髒污穢,看過一次奢比與那太監融為一體,再也不多看一遍。世間為何要有如此醜陋畸變的模樣,夜無炁長得人模人樣,卻盡做令人作嘔之事,百裡翊當真忍無可忍。
夜無炁聽得一陣發笑:“最終你還是會聽為師的,明日我帶你上朝去。”
“你在這宮中,想去哪兒為師都不攔你,隻是……”夜無炁停下腳步凝視着百裡翊,忽地正色:“那萬千雲霞聚集的洞,切記萬不可踏入。”
“踏進去又會怎樣?”
“縱使是上古時期最強的神與魔,一旦踏入便再也回不來了,那是逆天而存,我亦無能為力。”
……
季言心前腳才回到靈露宮,元化便帶着一隊人馬而來,正是負責保護滄夷人的。
當蕭允帶隊出現在季言心面前時,她微微一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以為再也不會與他們相見。
元化對着滄夷人可謂畢恭畢敬,做足了禮數:“大人,這是對抗妖族的守心閣中修為最高的一行人,如今世間已無妖王,妖族氣數已盡,陛下便派他們來保護大人。”
蕭允一身正氣,帶着守心閣一衆向季言心行了個抱拳禮:“在下守心閣副閣主蕭允,率一衆弟兄前來護衛方大人。”
季言心恍恍惚惚回了個抱拳禮,忍不住問:“這位兄台為何是副閣主?你們閣主呢?”
一旁天咎插嘴:“閣主一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蕭允一臉悲态,時至今日,他依舊無法接受季言心身死一事:“不瞞各位,天下皆傳我們閣主已身死魂銷了。”
季言心不解:“天下皆傳?”
跟在蕭允身後的沈夏年一副理直氣壯:“我們閣主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死掉,我們都不信。”
元化忍不住提醒:“哎喲我的小祖宗,這樣的話可莫要再說了。”沈夏年是四朝太尉沈行止的獨孫,向來肆無忌憚,無懼無畏。
元化不阻止還好,一阻止沈夏年一身反骨作祟,更是愈發口無遮攔:“我就是說了又能拿我怎樣?我們閣主身負仙骨,豈能那麼輕易死了?還是身中劇毒,不治身亡?元公公,怕是你也覺着這糊弄人的理由可笑吧。”
元化隻能朝着沈夏年一再作揖:“我的祖宗,是老奴錯了,老奴不該多嘴,您就嘴下留情吧。”說完還不忘求助地看了蕭允一眼。
蕭允也覺第一次見面,當着外人說這些實在不妥,便重将沈夏年拉至身後:“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轉頭又對元化道,“請元公公回去複命吧。”
“老奴告退。”元化一邊說着,一邊逃荒似的跑了,隻要聽不見便怪罪不到他頭上來。
季言心聽得往日守心閣的人如此維護自己,不自覺間紅了眼。
天咎納悶兒:“你怎麼哭了?”
“蟲子飛到眼睛裡了。”季言心随口一說,擡手拭去眼角淚珠,對蕭允一行人道,“諸位在這裡随意些就好。”
回到偏殿時,并不見其他人。天咎瞧了一眼,果盤裡新鮮的桃子也吃完了,換了别的。雖花樣多,可不甚滿意:“這些看着不大好吃呀。”
季言心的聲音悠悠飄出:“我看着你挺好吃。”
天咎隻覺一陣背脊發涼,渾身被刺般轉頭:“我看着你有點……不對勁。”尾音是顫抖着收起的,因為季言心何止不對勁,簡直太瘋癫!
季言心滿臉酡紅,深情如癡如醉,晃晃悠悠地便想朝天咎撲來。
“你……你你你……你離我遠點兒,我害怕!”天咎幾千年前在暗域見過,有的女子對男子投懷送抱就是這般模樣,之後總會發生些難以啟齒之事。
季言心眼下便了個人,哪裡聽得進去。飛蛾撲火似的,追着天咎跑:“你躲什麼,我生得這般貌美如花,有什麼可躲的?”
“救……救命啊!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