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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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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熱鬧的天咎居然開口道:“我倒覺着你比他們幾個厲害多了。”

被這麼一說,花魄更是紅了臉。

天咎起身走近花魄,一邊說着,一邊也挽起袖子:“來,也給我瞧瞧。”

花魄瞧了瞧,有些震驚道:“你體魄強健,靈力精純充沛,在修道者中應當也是極為罕見的。”

不辭與王朝聞言,好勝心作祟貼了過來,看着天咎半信半疑:“可真?”

天咎看着二人,興緻勃勃:“比試比試?”

王朝脫口而出:“比比就比比。”雖是百裡翊的護法,但怎麼瞧都是個小年輕。

不辭沒答話,正好奇作為百裡翊護法該有多少幾瓣心花,天咎雖看起來是個少年,但實力應當在他之上,便問:“可能探探的心花?”

“心花?”天咎不明所以笑了一笑,道,“随意。”

不辭便探了探,不探還好,探了不辭瞬間面目呆滞,轉身默默躲在角落裡去了。

王朝看得一臉懵,一向看起來玩世不恭,天真不羁,除了季言心其餘好似都不放在心上的不辭,此刻怎的入墜冰窟,郁郁寡歡。

他便也探了探,不探還好,探了王朝瞠目結舌,他識海中似是遭狂風掀起巨浪,久久得不到平息。

他怔怔道:“這孩子……心花怎得多得數不清?難……難不成!便是傳說中的狩心?!”

天咎一聽被喊孩子,一記暴栗敲在王朝腦門:“說誰孩子呢?說誰孩子呢!”

愁城難解的角落裡,又多出一個黯然神傷的可憐人。

兩人遭了打擊,如怨如訴地重複着:“我就是個蝼蟻……我是個蝼蟻……”

三個女子亦是受了不小的震撼,季言心先回過神來,看着天咎的眼神是難掩的豔羨,開口便是毫不吝啬地稱贊:“真不愧是百裡翊的護法,生得俊美就罷了,竟也同樣有着狩心。甜酒,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氣。”

阿九汗顔,同誇花魄時的說辭,真乃如出一轍。看着眼前衆人,阿九莞爾一笑,眼角眉梢都泛起笑意。她已然記不清,自己一人在世間遊蕩多久了。一次次對季言心的試探,讓阿九最終确定,此人值得相信。

天咎聽得魔尊大人,驕傲道:“那是自然,我們尊上最厭髒的醜的弱的,沒點兒本事與姿色怎能當上尊上唯一的護法。”

他看着季言心的真心實意,絲毫不像假的,心中随着樂開了花,才取出一顆魔核遞給季言心:“喏,你們走後尊上來過,讓我把這個交予你。”

季言心接過,奇道:“這是從王宮中尋得的?”

“你以為魔核是什麼尋常的東西?随随便便就能尋到,況且這可不是一般魔核能相提并論的。”天咎面上露出些許不滿,“這可是尊上耗費自己魔氣煉制而成,尊上說王宮中不比得外面,就你那三腳貓修為,怕你死于非命。”

季言心收好,準備待會兒将魔核融入體内,問道:“百裡翊可還好?夜無炁可有算計他?”

聽得夜無炁的名字,天咎不自覺地蹙眉:“尊上說,那夜無炁有點兒棘手,暫且不要與他硬碰硬,待尊上摸清他的底細,再做打算。”

季言心表面平靜地應下,可實在控制不住心煩意亂,兩個狩心說不要與夜無炁硬不硬,可見他隐藏得極深。真是可笑可歎又可悲,深藏不露的國師必定也擁有狩心,取她區區人族仙骨,究竟意欲何為?還是……另有其人?

季言心不願接着往下想,神秘莫測的夜無炁始終是最大的禍患。人在狩心面前雖渺小如塵埃,但她自命不凡,擅用異道,縱使沒了仙骨,她也要想出法子修得狩心。

“阿九,九天塔中那位前輩何時能再沖破禁制?”既說他知盡天下事,那定有能為她解惑之法。

阿九眉梢微微蹙起,而後拿出小冊子翻了翻,皺着的眉宇舒展開來道:“兩日,結界加強後的兩日,前輩便能沖破禁制。”

“那屆時還請你帶我去一趟九天塔。”

阿九莞爾一笑:“樂意之至。”

夜已深,王宮中絕大部分人,卻一夜無眠。

天将破曉,昭帝的掌事太監元化聽得昭帝一起身,便進來禀報:“陛下,國子監祭酒卒了。”

昭帝面上并無太大變化,問:“幾時的事?”

“卯時三刻遇襲,死在了前來上朝的路上,衆目睽睽之下。”元化擡眼小心翼翼看了看昭帝身旁的蘇願婉,面露難色。

昭帝瞥見,嗤笑一聲,問:“有什麼話是得先問過皇妃,才能說與朕聽的麼?”

蘇願婉道:“陛下言重了,莫要與元公公這般玩笑。”

元化将眼神壓得更低了,盡量不讓語氣顯得與平日裡有何不同:“襲擊祭酒大人的是娘娘身邊的掌事太監春生,不知為何,春生與國師大人的靈寵奢比融為一體,實在兇狠可怖,從天而降直直朝着祭酒大人飛去,當即便要了人命,可随後春生也死了。”

聞言蘇願婉為之大驚:“春……春生,怎會無緣無故與奢比融為一體,實在荒唐。”

昭帝原本無波無瀾的臉上亦随之變色,沉默良久後命令道:“春生膽大妄為,為修習禁術偷取國師仙丹後走火入魔,與奢比合體後喪失本性,以至祭酒枉死。”

“是。”元化領命退下。

蘇願婉痛心疾首,落下淚來:“陛下……臣妾自入宮,春生便跟着臣妾,他的性子陛下也是知道的,他就是嘴上不饒人,但心思純良,又一心隻為臣妾。”

“朕又何嘗不知。”昭帝擡手拭去蘇願婉面上的淚水,無聲地歎了口氣後道,“國師的心,這偌大的王宮怕是容不下了。”

“陛下放心,臣妾以性命擔保,滄夷人定不負陛下厚望。”

宮中發生了此等大事,昭帝今日上了朝,安撫過群臣後,偌大的守心殿上,隻餘昭帝與國師二人。

“奢比乃國師愛寵,慘遭春生禍害,朕在想該如何彌補國師。”

“陛下言重了,說到頭來奢比隻不過是個畜生而已。倒是皇妃那兒,怕是日後得記恨我。如今連滄夷人都尋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要跟我争一争呢。”

“國師這是哪裡的話,滿朝文武乃至舉國上下,誰人不知國師乃大昭開國功臣,與朕而言更是知己。這大昭少了誰都可,唯獨不能少了國師。”

“那少了陛下該當如何?”

近日裡,王宮裡都在傳聞,說國師自從收了滄夷人帶來的空心做了弟子,便性情大變。

以前的國師日日待人皆是溫和有禮的模樣,笑起來如沐春風,十分美好。如今卻劍戟森森,詭谲僞善,無不令人敬而遠之。

夜無炁一笑置之:“真正的遊戲,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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