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本座這般境界,狩心會自行将萬物煉化為本座所用。”百裡翊用審視的目光掃着季言心,笑得是不懷好意,“就連你,狩心亦能煉化。”
“那你沒修出狩心前呢?能吞噬别的魔氣麼?”話一出口,季言心想起百裡翊在村子爆發之時,便已身懷狩心,便道,“忘記了,你與天生狩心無異。”
百裡翊狐疑,眸子裡閃過犀利的光:“你如何得知?”
季言心準備糊弄過去:“我猜的,我猜的。我這個人啊,直覺準得可怕!”她并不打算讓百裡翊知道,自己窺探過他的過往,她知曉他亦是不想再憶起。
怕百裡翊追問,季言心趁着話才說完,便把那股黑色的魔氣粗魯地按入了自己體内。
魔氣起初還與靈氣相互沖撞,在季言心調息吐納後,漸次恢複平靜。
“待我好好研究研究,如何煉化魔氣。”就在季言心以為魔氣雖未與靈氣融為一體,但尚且能和平共處的時候,猝不及防地,魔氣猛然間攻向季言心心口,一大口鮮血噴出,濺到了百裡翊光潔如新雲的衣裳上。
黑色的魔氣從季言心心口跑了出來,天斬感應到魔氣,瞬間自百裡翊身上竄出将其吞噬後回到主人體内。
“抱歉啊,弄髒了你的衣裳。”季言心如往常一般笑得燦然,卻慘淡似被火苗灼傷的紅花,花枝被折斷,她趔趄倒向百裡翊懷中。
……
皇城。
不辭本就是契靈,在隐身術的加持下,行走在皇城中任何一處,更是無人能察覺分毫。
就連國師為皇城設下的各種結界,亦無法捕捉到有個外來人,趁着夜深,潛入了大昭守衛最森嚴的地方。
此時已是四更天,不辭顯得有些漫無目的,于是他随意找了一處大殿屋檐坐下,兩手拄着琉璃瓦,腳搭在一起懸空來回晃悠。
“哎……”不辭長歎一聲,望着目下來來往往巡邏的侍衛。
“哎……”不辭又長歎一聲,仰頭望着清明如鏡的新月。
“小友何故在此唉聲歎氣?”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帶着不可言說的魅惑。
不辭漫不經心搖晃的身形猛然一震,誰?竟能看見他!
不料不辭還未回頭,那聲音的主人便坐在了他的身旁,同不辭一樣手拄着琉璃瓦,腳搭在一起來回晃悠。
那人幽藍卷發及腰,一襲玄色玉錦長袍,長袍上的星紋随着他身形的晃動,在月色下仿若星辰循着軌迹閃爍移動。
此人正是大昭國師,夜無炁。
他漂亮得近乎模糊性别的臉上笑容溫和有禮,再度開口:“小友何故在此唉聲歎氣?”
不辭手心冒出虛汗,心下隻迸出一句話:“這人強得可怕。”
不辭輕輕深吸一口氣,也端着一副溫和有禮的笑貌:“我在感歎這宇宙的浩瀚,能量的複雜。”
夜無炁微微一怔,笑容停止了半拍,頓時對眼前這個用了隐身術潛入皇城的少年來了興緻:“你可知何為宇宙?能量為何物?”
不辭想着,迷惑對手的第一步,首先得講些他聽不懂的話:“就拿我們生存的銀河系來說,它的直徑長達十六萬光年,恒星數量遠超一千億。可同整個宇宙比起來,依舊隻是個微不足道的星系。”
夜無炁果然被不辭的話迷惑,原本纏繞在他指尖的紅線,在聽聞不辭新穎的言語後,收了回去。他道:“小友講的話,甚至有趣,能否多同我說說。”
不辭面上笑得心花怒放,心下卻不寒而栗:“好說好說,道友既然喜歡,我便同道友多說說我對宇宙的見解。”
之後,不辭對天上地下侃侃而談,夜無炁亦是聽得出神,直至天邊露出魚肚白,禦道上冠蓋如雲。
夜無炁道:“今日便先到這兒吧,下次小友再講與我聽。”
“好說好說。”不辭點頭如搗蒜,應得是一個義不容辭,義無反顧。
夜無炁見不辭如此殷勤,便道:“今夜子時,小友再到此處?”
“那就這麼說定了。”不辭表面笑得眉開眼笑,内裡心如死灰。
不辭朝夜無炁拱手道别:“那在下先告辭了,道友不必相送。”語畢,不辭後退轉身欲走。
夜無炁卻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最恐怖如斯的話:“如若今夜見不到小友,我會殺了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