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心在一會兒用靈力操控水鋪逆流,因隻有個心花雛形,被淋成了落湯雞。一會兒又不知從哪兒找了不知名的果子,在身上随意擦擦吃起來。
她腹诽着:“不讓我說話,我還不能吃麼?”
百裡翊則召喚出幾十條天斬,讓其淺入潭底,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天斬便吞噬完幽煞回來。百裡翊似乎在找什麼,但未果,便又将天斬派出。
季言心實在憋得慌,便到百裡翊面前手舞足蹈,讓他結出禁言。最後百裡翊被晃得眼花,打了個響指。
“你給我解開,我不問你關于魔族關于狩心的事了還不成嘛?”季言心口中的字像脫缰野馬一樣蹦出,意識到自己能說話了,她下意識捂住嘴,生怕說過頭了百裡翊又給她禁言。
短暫地沉默後,季言心好奇問:“你在找什麼?”
百裡翊道:“在找魔核。”
“魔核是何物?”
“低階魔物喜成群聚集,他們靠魔氣維系生命,而魔氣必由怨念或屍骸中生出,青丘三百年前經曆過大戰,想必幽煞便是自那時起蟄伏在此。可其數量龐大,後來青丘再無戰事,不可能存活至今,除非有魔核滋養。”
季言心思索着:“也就是說,找到魔核,幽煞便不攻自破。”
“還有一點。”百裡翊蹙眉,“魔核需以血肉之軀養着。”
季言心試探着問:“此時的青丘有 ……魔族?”那魔族還豢養幽煞,還殺了人。可是幽煞在此潛伏了那麼久,為何偏偏選在此時殺人?
“不一定是魔族,任何有血有肉的軀殼都能供養魔核,但這人至少得有九瓣心花,才能不被魔核反噬。”
季言心聞言正色道:“找了這麼久都沒線索,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沒準能找到。”
百裡翊還未回應,季言心的身影已縮成了一個點,與月色下朦胧胧消失不見。
百裡翊又指了兩道天斬,追季言心去了。
季言心帶着天斬,從山頭湖岸遊蕩到街坊裡巷。比起查探魔核,她更像在款步散心。她依舊見着人便熱情地招呼,可眼下青丘人已對她避之不及。
待她遊蕩到人迹罕至的一處竹林,腳下傳來密集的簌簌聲,她聞聲望去之際,隻見一條全身血紅的蛇,纏住了她的腳踝。
下一瞬,那紅蛇一飛而已,直擊季言心面門。天斬以閃電般的速度擋下,那紅色卻出乎意料地炸開,濺了季言心一身血。
而後炸開的紅蛇中有一縷黑氣,在季言心面前停留片刻,似是在挑釁。緊接着便沒入地上的竹葉中,迅速逃向遠處。
季言心眼下修為不濟,兩隻腳追起來有些吃力。三道天斬分工協作,一道前去圍堵黑氣,一道護在紀嚴心身側,剩下一道則在兩道天斬間引路。
最後,黑氣竄進一竹林小築。裡面燈火被風吹動,映照得打在窗戶上的人影左右晃動。
季言心心下一涼,飛身沖入小築。她最怕的設想成真,眼前是一具黑氣缭繞的屍體。隻不過黑氣還未來得及對那屍體做什麼,便被天斬吞噬。
此時,天斬圍在屍體邊上,在突然出現的溪竹眼裡,便隻能是那紫雷殺死了慕風。
溪竹自季言心身後出現,目眦欲裂,他看向季言心的眼神裡殺氣與恨意交織,顫抖的手指着已是屍體的慕風:“你……你殺了慕風!”
季言心這才看清那屍體是慕風,她恨自己來晚了一步,不久前這個活生生的慕風還站在自己面前與他們針鋒相對。
季言心語氣平靜,心下卻似烈火焚燒:“不是我。”
“你身上全是血!不是你還能是誰?”溪竹憤怒的眼睛爬上血絲,紅得幾欲滴出血來,他在怒喝聲中聚氣全部靈力,沖拳砸向季言心。
下一瞬,溪竹動作停滞住。一大口血沖破心脈湧上喉嚨噴湧而出,在季言心本就染血的紅衣上,再抹上濃重的一筆。
不知何時,又出現另一團黑氣,于瞬息之間,自溪竹背後将其洞穿。黑氣穿過溪竹身體,留下黑漆漆的一個洞,靜默片刻,血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竹林小築外的青丘,夜沉如水。
今夜似乎比平日的青丘更加寂靜寒涼,連風穿過水瀑,撫過潭水時撲淩淩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一團黑氣自被風波動的水中竄出,懸在高空似是在俯瞰青丘。而後黑氣分裂開來,四散而去。
一刻鐘後,青丘各個角落炸開悚然的驚叫聲,打破這虛妄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