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在人群中觀望的舒伯平站出來,道:“諸位莫要做無謂的猜疑,兇手不會無緣無故害人,在我們相互猜忌時,恐怕已在做更大的謀劃。依老朽看沒有十足的證據前莫要再争執不休,浪費的時間多一分,危險便也随之多一分。”
舒伯平是青丘最德高望重之人,大家在聽了他的話後,才肯罷休。
人群散去後,王朝譴責了幾句季言心與百裡翊,他們作為青丘的外人,不該如此沖動下決定,該與大家好好商議一番,眼下承諾一日解決,屆時若是解決不了,又該如何?
百裡翊斷言:“沒有本座解決不了的事。”
季言心眼神堅定:“優柔寡斷隻會影響本姑娘拔劍的速度。”
王朝:“……”
不辭:“都被人冤枉到頭上來了,我不是能坐以待斃的人。”
王朝無奈:“你什麼時候來的?
不辭嘿嘿一笑:“從你問青丘衆人可有證據的時候?”
王朝深深地翻了個白眼,愈發懷戀在生死畫舫的逍遙自在的日子。
百裡翊輕描淡寫道:“你們對魔氣一無所知,本座一個人去調查便可,都散了吧。”
說罷,他轉身欲走,被三人同時攔下。
百裡翊蹙眉,他不喜在行動的時候被無關之人打斷。
可季言心難得一臉正色:“你們都是随我來青丘的,出了事全然是我的責任。”
不辭溫柔一笑:“在青丘,我們時時刻刻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王朝萬般感慨,看向百裡翊的眼神夾雜着些許悲涼與失望:“我以為我們不說生死患難,可好歹也是自己人,我雖不贊同你與言心的為人處世之道,可你如此與人疏遠……是少爺不配與你一道麼?”
王朝的言辭神态雖然誇大,卻是實實在在的真情實意。他一旦認定某人,便會對其掏心掏肺。
百裡翊看着三人,琥珀色的眸子如澄澈湖面上泛起的輕微漣漪,稍縱即逝,卻真實停留過。自誕生之始……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哪怕後來成為萬魔頂禮膜拜的魔尊,也從未有人将他當作,自己人。
百裡翊的語調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柔和了一分:“都把手攤開。”
三人應聲朝他伸出一隻手,“呲啦呲啦”聲中,三道紫雷由百裡翊指尖生出,分别跳到三人手上。
他們皆看着手心的紫雷驚歎,原來雷是可以這般被觸碰的!酥酥癢癢的,甚是新奇。
季言心向二人炫耀,仿佛紫雷是自己的一般:“這雷啊,有個很霸氣的名字,叫天斬!”
二人果真兩眼放光,連連稱贊。
百裡翊看着此刻孩童般的三人,悠悠吐出兩個字:“幼稚。”
三人還沉浸在對天斬的好奇與誇贊中,百裡翊再道:“你們帶着天斬,去到有魔氣之處,天斬便會自行吸收掉魔氣,護你們周全。一個時辰後,無論吞噬了多少魔氣,都來此彙合,本座自有法子找出魔氣的源頭。”
三人一緻點頭,欲分開行動之際,百裡翊叫住季言心:“你心花才修出雛形,天斬恐無法護你周全,你與本座同行。”
不辭踏出的步子猛然收回,面上是掩不住的驚喜:“心兒,百裡翊說什麼?你心花修出了雛形?!”
“嗯。”季言心點點頭,當下提及心花雛形,心中還是無比感慨,“用了點不尋常的法子。”
王朝道:“那我們呢?你就不擔心我們的安危?”
百裡翊明明可以好好措辭,卻還是說出了最紮心的字眼:“你雖是個死物,可你罕見的有九瓣心花。作為病秧子的靈,還繼承了她記憶裡的術法。至于不辭,本座雖不知他是什麼東西,但他的心花有十二瓣。”
“什麼?!”聽了百裡翊輕飄飄的一行話,三人皆驚。
他們相處多日,卻不知王朝身為領靈,竟有九瓣心花。要知道,靈有靈力,但卻不靠心花施法,靠的是靈核與畫靈者的心花。靈核強大與否,同此人死時的修為息息相關。畫靈者需用心花之力滋養靈,心花不強者,自顧不暇。一般來講,靈無法提升修為。
他們更不知,自稱是契靈的不辭,竟達到了人族仙師境界,這也正是季言心被剝骨前的境界,人族能有幾個年紀輕輕便修到之境!不辭看起來還隻是少年模樣。
他們更不知,百裡翊竟能在未施法畫陣結咒下,一眼看穿他人修為!
三人此時心中無比好奇地望着百裡翊:“敢問你有幾瓣心花。”
“心花?”百裡翊嗤笑,“本座沒有。”
三人原本震驚的眸子黯然,也是,作為本命法器,又怎會有心花,這比靈能修出心花還要離奇。
可百裡翊又道:“本座的靈力之源不是心花,而是狩心。”
……
良久的沉默,這沉默仿若時間靜止,仿若天地間失去一切聲音,仿若三界衆生此刻全是蝼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