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方時宴打斷,“要分得清眼下何為重要,青丘等不了了,我看與季言心随行那二人修為不俗,你可知底細?”
青離将眼淚收回去,道:“季言心被剝了仙骨後修了畫靈禁術,那看上去吊兒郎當的王朝便是她收的靈。至于那一副生人勿近模樣的百裡翊,我不知是何來曆,但他在瞬息之間便能将整個埋骨坑的惡靈……”說到此處,青離頓了頓,“将那些惡靈不知是驅散了還是吸收了?”
方時宴面不改色的臉上聞言染上一抹愁容:“如此,便難辦了。”
一行人就這麼漫無目的地等着,季言心到處去采天地靈氣,路遇行人皆熱情同人家打招呼,不過并沒有人願意理這個外來人。
王朝到處勾搭美人,甚至還将漂亮到模糊了性别的男子認錯女子被打了一頓。
百裡翊一人在外遊蕩,夜裡才回來。
一直等到翌日,天将破曉時開始,客舍外便還是喧嚣,聽上去好不熱鬧。百裡翊眼裡的兩個傻子一聽到動靜,便要第一時間出去看熱鬧。
正巧,青離來了。
在寒暄問候了她的傷勢後,從青離那裡聽得今日是青丘的碧落燈船節。
青丘所處之湖名為碧落,上古時期青丘先祖為躲避戰亂,找到此處安居。百年後卻不曾想湖底竟有烈火破水而出焚燒陸地,青丘靈脈受損。先祖為了庇佑青人,以身獻祭,平息湖底火,護住靈脈,後人才得以繼續在此繁衍。
此後,青丘族人為了祭奠祖先,每年那日便會将盛滿瓜果酒肉,彩燈裝飾的星槎繞着島自行浮蕩一整日,以慰先靈。
季言心眼冒金光:“這麼巧,我們才到青丘便碰上了碧船落燈節,我要去。”
王朝眼冒金光附和:“少爺我也是要去。”
青離糾正:“是碧落燈船,我來就是請諸位一同前往的。”
百裡翊無奈,閉眼深吸一口氣:“你們兩個究竟是來做什麼的?病秧子你不如放本座離開,你們自己一輩子在這做狐狸算了。”
青離接着道:“我們首領派我告知季姑娘,為你解咒還缺一個解咒引。需要準備兩日,才可保萬無一失。”
季言心開懷一笑:“那不正好,我們先去過節。”
王朝早已整裝待發,看百裡翊并未有動作,兩人眸子裡盡是期待齊齊盯着他。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倚在門欄上的百裡翊眯起眼,嫌惡道:“本座不去。”
當然季言心是不可能放過他的,便硬拽着他一道前往。她始終覺得這個本命法器性格怪異,不好相處,許是有過什麼童年陰影,作為他的主人,務必要多多讓他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暖意。
季言心到渡口的時候,被布置好的星槎已陸續劃至中流,岸上之人或以人形或以狐身,足見輕點便落于漂遊的星槎上,開始談笑風生,載歌載舞。
季言心一隻手指着一隻放滿西瓜的星槎,一隻手扯着百裡翊的袖子:“我們去那兒,我最愛吃西瓜。”
百裡翊正欲反駁怎麼不讓王朝帶她去時,隻見王朝已上了一隻有四名少女的星槎,正聊得火熱。
百裡翊不耐煩地拎起季言心像拎起一隻小獸,将她丢到星槎上。自己默默站着,觀察周圍動靜。
季言心揉着被西瓜撞到的小腿,抱怨:“你好歹溫柔一點。”
百裡翊并不理她,隻靜靜看着湖面,琥珀色的眸子深不見底,仿佛能透過湖面看到更遙遠的地方。
待百裡翊應着季言心,換了一隻又一隻星槎後,季言心終是吃不動了,躺在湖邊一茂盛的桃花樹下休憩,此時已日上三竿,可湖中熱鬧不息,王朝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百裡翊瞥了一眼季言心食指上的納戒,問:“不辭還不出來?”
季言心悠悠道:“還不是時候。”
百裡翊又道:“把你的納戒給本座看看。”
季言心二話不說,便摘下來丢給百裡翊。百裡翊審視了片刻後,問:“本座從未見過此等法器。”
季言心得意一笑:“那當然,這可是我師父發明的,我也不甚明白其中緣由。别問,問就是師父無敵。”
百裡翊:“發明?”
季言心:“就是創造出這個大陸沒有的新鮮玩意兒。”
……
季言心小憩片刻,又開始胡吃海塞,百裡翊簡直懷疑她是豬變的。
黃昏時分,星槎上的彩燈依次亮起,來往穿梭間,本就有星辰碎屑閃爍的湖面上更是流光飛舞,如夢似幻。
青離找到季言心,給她帶來了百年桃花釀。
季言心吃喝正盡興時,青離見百裡翊并未吃東西,問道:“可是青丘吃食不合尊上胃口?”
此話一出,季言心放才想起百裡翊一整日滴水未進。以他深不可測的修為來說,十天半月不吃也無大礙,可季言心還是端了一杯桃花釀,嘻嘻笑着湊到百裡翊唇邊:“你也嘗嘗嘛,好喝。”
百裡翊知道拗不過,便喝了下去。
青離陪季言心聊了一會後離開,此時已入夜。
季言心覺得有些暈乎乎的,試探着問百裡翊:“你可有察覺有何異樣?”
百裡翊冷哼一聲:“都吃成豬了,你才反應過來有異樣?”
話音方落,王朝用手劃着星槎直直撞上季言心,壓低聲音驚道:“完了,我體内靈力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