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突然被打開,季言心手一抖,手中琉璃瓶滑落。
下一瞬,一個碧色身影如同海中的巨型水草一般從門口被風席卷着貼地劃來,仿佛是賭上性命般接住了從季言心手中滑落的琉璃瓶。
“還好還好,沒撒出來。”王朝忙不疊把蓋子蓋回去,才從地上爬起來,撥了撥他弄亂的發絲,竟是絲毫不在意季言心闖入他設着結界的艙房。
小狐狸躲在季言心背後瑟瑟發抖,正在想如何解釋時。
王朝道:“姑娘,這可不能亂動,對我來說比性命還重要。”
“好說好說。”季言心哈哈笑着,“下次不會了。”
王朝回以微笑,此時眼裡明亮得裡面仿佛有星辰閃爍:“姑娘真是體貼明理,少爺我愈發喜歡了。”
之後,季言心與青離便被請了出去,王朝還親自為她們安排了住處。
待外面零星腳步聲都歇下時,季言心對青離道:“你先歇息,我想到個法子,或許有用,我去試試。”
青離問:“若是法子不成呢?”
季言心答:“那就再想,會有法子的,你就放心睡吧。”說罷季言心摸摸小狐狸的頭,将她抱到榻上。
季言心走至門口,不知怎的傳來一陣異香,而後腦袋開始發昏,整個人似是要随着那香氣飄起來一般。她敲了敲額頭,想讓自己清醒些,那異香卻愈發濃烈,似是蟲子一般鑽入她的鼻腔。
身後小狐狸已是少女模樣,她漠然開口:“季言心,你要嫁給王朝。”
季言心面目呆滞,一步步走向青離,癡癡道:“是,我要嫁給王朝。”
青離道:“我們沒有時間了,況且那百裡翊萬不能随你入了青丘。”
百裡翊,索性說被困在一個白鶴當空,青山綠水好不惬意的結界中,不如說是他不想出去。
此時百裡翊正倚在一處涼亭的檐柱上數頭頂飛過的白鶴,季言心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堂堂魔尊,竟被一毫無修為的人族女子強行結契做了本命法器?魔尊怎能是法器?還是人族法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從季言心回招搖山路上開始,隻要稍有機會,百裡翊便會對她不管不顧,落井下石,能添亂則添亂,他非要叫她多吃一些苦頭好讓她知道,她結契魔尊是何等離經叛道之事。
……
青離又變作小狐狸的樣子,輕輕敲響了王朝的門。
睡眼惺忪的王朝打着哈切,想看是誰大半夜吵醒自己,左顧右看沒見着人:“許是風太大了吧。”
“在這呢,王公子我在這。”小狐狸昂頭叫喚。
王朝覺得狐狸都長一個樣,确認着:“美娘子的小狐狸?”
小狐狸眯眼笑:“對呀,我家主人季言心,就是那宛若天女下凡的紅衣女子。”
王朝有些無奈:“你找本少爺何是?難不成你主人羞于對我表明心意,讓你來傳話來了?”
青離一副谄媚樣:“是的呀,我家主人說願意嫁給王公子。”
“此話可真?”王朝一聽睡意全無,瞪大了眼睛,“本少爺心思單純滿腔赤誠你可别騙我。”
青離笃定:“真,比金子還要真。主人說那些話,隻不過是想引起王公子更多注意而已,雖主人是真心心悅王公子,可她的心願公子夜的滿足不是。”
王朝想也不想:“答應,都答應。說罷,要我去哪兒更改時日?我們一早便成親,之後便同娘子前往。”
“那就這麼說好了,我這就回去為我家主人準備。”小狐狸欣然離開。
王朝興奮得睡不着,連夜就讓人趕着把畫舫布置了起來。
當朝陽浮出海平面時,王朝已身着喜服站在季言心門口等待。
不一會兒,季言心便也打扮好出來,王朝牽起她的手,甚是欣喜:“看來娘子也着急與我成婚,我此生定不負娘子。”
喜悅奏起,兩人踏着一路的海梨花步入喜堂。
王朝目光灼灼,看着季言心裝扮過後更是無懈可擊的臉,癡癡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死畫舫之名雖由此而來,時至今日我才知曉何為情愛。”
見季言心未有回應,王朝以為是她第一次成婚難為情,如此想的時候,王朝不自覺紅了臉。
兩人正欲拜天地時,憑空一陣紫雷炸開,吓得衆人大驚失色。
那個有着颠倒衆生面容的男子,自紫雷中出現,将季言心從王朝手中拉過,眼神卻冷冷看着一旁的小狐狸:“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