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和花姻面面相觑,正要動作,祁烨卻擡手攔住了二人。
“看顧好我的娘子。”說話間,祁烨眉眼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溫暖柔軟之色将二人看得一愣,衛臨雖不解這種小事他為何要親自動手,可看着那遠去的一抹飄逸身影,卻覺得驚喜又詫異。
花姻亦是若有所思地道:“主上.....似乎同從前有些不同了......”
“是啊。”衛臨感歎一聲,“和藹可親了許多。”
“......”
——
祁烨無需再去看那位丢了孩子的母親是何模樣,而是循着那黑影追了過去,隻是那黑影似會瞬移之術一般,隻是眨眼功夫,便沒了身影。
此刻的祁烨站在屋頂,目上月色目下濁,那孩子嗚嗚咽咽掙紮的哭聲便得越來越小,祁烨緩緩阖上雙眼,用心感受那微弱聲音的源頭。
“嗚嗚......娘......”
“娘......”
原本微弱的聲音無限放大,沖擊着他的無感,祁烨手上聚力,周身瓦片旋起飛舞,驟然化作粉末,直襲向前方——
“砰!”
那阻礙他聽障的青牆瞬間炸開,那一抹黑影有一次瞬移不見,祁烨飛身去追,忽聽一側傳來極熟悉又刺耳的聲音。
“何人!站住!将孩子放下!”
祁烨豁然轉頭看向一側,鳳眸微微眯起。
宗、政、宣。
他活得真好。
似乎是感受到了祁烨這般刀風霜劍般的眼神,宗政宣亦朝他這裡看了過來,愣了一瞬,眸中殺意畢現。
夜風忽至,這二人一個站在高處,仙人之姿,風華霁月,一個站在月下,冷傲似霜,豐神俊逸,可這劍拔弩張之勢卻似烈火燎原,大有一副你死我活之勢。
正在二人都想着如何将對方先殺了時,那孩子的哭聲卻又隐隐傳來,祁烨卻是先行一步,身影快似閃電,疾步虛影,消失在了宗政宣眼前。
宗政宣緊握起手中長劍,眼中噴出火焰一般,追了上去。
他要親手替她解決這危險,否則,他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心安。
——
今夜的雪谷似乎十分熱鬧,尤其是再經過前些日子的兇案後,客棧竟又來了一隊客人。
店小二原本要睡了的,可聽見外面十分響亮的拍門聲,還是罵罵咧咧的走到了門口,對門外的人道:“幾位客官,小店已被貴客包下了,貴客不許外人打擾,你們還是去别處看看吧。”
敲門聲停了,片刻,女子有些尖銳的聲音傳來。
“他們出多少銀子,我比他們多出十倍。”
店小二猶豫了,可這裡到底是他做不得主。
“這,我們掌櫃的吩咐了,無論旁人出多少錢,小店也隻接待這一位貴客。”
“呵呵,是麼?”女子笑起來聲音愈發尖銳詭異,聽得人沒由來覺得詭異。
“小的可不敢對您扯謊。”
“可是我們已走了許久了,一行人又餓又累,初來乍到,又實在不知哪裡有去處......”女子的聲音頓了頓,“我願給這位小二哥二十片金葉子作為謝禮,煩請小二哥替我們引薦個去處,感激不盡。”
這店小二本就十分可惜這一單生意,一聽說有二十金葉子,愈發心癢,更何況隻是引個路罷了,也不算壞了規矩。
思及此,那店小二也不再猶豫,卸下了擋門的木闆,就在他推開門的一瞬間,一道銀線光芒一閃,眨眼之間,那店小二的人頭便無聲無息的滾落在地,腔頸的血如柱噴湧而出。
女子一腳踩在那頭顱上,緊了緊頭上的風帽,露出一雙渾濁邪佞的眼,看向身邊一同穿着的男人,随意地道:“人為财死,鳥為食亡,這如此簡單的道理,人就是記不住,虛鞮湛,你說呢?”
虛鞮湛一改往日頹廢的模樣,陰鸷的神色一閃而過,十分恭敬地道:“您說的是。”
“什麼“您”?我不是你的好妹妹“虛鞮敏” 麼?”
虛鞮湛笑了笑,“是。”
“還真是個當太監的好苗子。”“虛鞮敏”低聲笑了起來,目光還瞄向了他的□□,“呵呵,不錯,這不錯。”
“......”
若是虛鞮湛能靠着意識殺人,他一早便将眼前的這人碎屍萬段了,可是這老東西卻是個“妖物”,他隻恨自己無論何時都這般無能懦弱!
敏敏,表哥,你們等我。
——
祁烨一路追過那黑影,那人的瞬移之術似乎也有用盡之時,又抱了一個孩子,跑得越發吃力,直至落在河畔那吊橋前,他不知怎的,竟捂着的頭踉跄起來,懷中的孩子差點摔進河裡,幸而他抓緊了那孩子的衣襟,又将孩子撈進了懷裡。
眼見對面的祁烨越靠越近,那人又死死摟着孩子,骨節分明的手彎曲成爪,顫顫巍巍地爬向孩子的心口處——
“我要心......皇女族人的......我要心......我要心!!啊!!”
他突然嘶吼起來,那挾持孩子的手突然松了,緊緊握住自己另一隻似乎不受控制的手,像是身體裡住了兩個扭曲的靈魂。
祁烨淡然地看着這一切,緩緩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扶起那已虛弱至極的孩子。
祁烨看着那人臉上熟悉的青銅面具,卻并不覺得有甚意外,“你中蠱了。”
那黑影人似感召到了什麼一般,突然暴起欲對祁烨動手,反被祁烨一把握按住命門,須彌雪,冷霜現,祁烨隻覺不解,“你怎會變得如此狼狽啊?熬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