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意原本以為這塔塔公主招親要比些武功才學之類的,可她沒想到的是,最終讓他們比的是選蛇!
眼前這樽大鼎中,有數百條外形極為相似通體黑色的蛇,可其中一條才是真正的赤鍊蛇,衆人将選好的蛇放入水池中,如果是真正的赤鍊蛇,水就會變紅,誰選的是真正的赤焰蛇,誰就能當驸馬。
姒意想過許多挑戰,可卻沒想過是這麼随意的,可說來随意,對她來說卻也有點困難,因為她有點害怕蛇這種全體動物,尤其是之前還被山谷裡那怪醫養的大蛇吓過。
姒意也不知怎麼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她那一日撞進了祁夜懷裡的場景,愣了一瞬。
沒有多餘的銀錢,所以他進不來,他會擔心她麼?
一側的宗政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姒意,提醒道,“快到我們了。”
姒意這才回過神來,同前方排好的隊伍向前,當她看到那巨鼎内部的一瞬,隻覺得頭皮發麻,倒吸了一口冷氣。
鼎中的近百條黑蛇都交纏在了一起,吐血芯子在不停地蠕動,詭異又讓人惡心,姒意強忍着胃裡湧出的一陣陣難受,艱難地挪動腳步。
宗政宣看她面露難色,實在覺得心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來,你回去。”
姒意搖搖頭,倒也不為其他,隻怕依着他的性子,若真的讓他拿到了地圖,想再拿回來的話,怕是會有些難……
宗政宣見她這副樣子,便猜到了她是不信任自己的,他冷哼一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姒意沒搭理他。
南昭的男人都生得孔武有力,抓蛇這點小事做的也是手到擒來,可丢入水池之時,卻沒一條能讓水池變成赤紅色的。
終于輪到了宗政宣,如今這巨鼎中也隻剩一大一小兩條蛇,宗政宣沒有多想,出手極是快準狠,伸手便捏住了那條大蛇的七寸,這動作幹淨利落,看得塔塔公主更是心悅,差點拍手為他喝彩。
宗政宣将那黑蛇扔進了水池中,塔塔公主忙看了眼一側的穆禾,穆禾半耷拉着眼皮,擡手按了下圍欄下的一處機關,隻見那方池中原本清澈的水竟真的開始一點點變得紅了起來!
這引起了周圍衆人的憤憤不平,一個個都是滿眼嫉妒地看着宗政宣,可宗政宣臉上卻沒有半分異樣,淡定如初。
姒意雖有些始料未及,可也算是松了口氣,她總算不用去抓那蛇了,可是他……若是拿到地圖的話,他會給她麼?
思及此,姒意緊緊地盯着宗政宣,她動了動唇,可終究沒問出什麼。
那塔塔滿眼含春地看着宗政宣,隻覺得這男人生得哪哪都好,叫她愛慕不已,這種看着恭謹嚴肅的男人,若是到了床上……
塔塔不想再往下想,臉上的潮紅都快溢出來了一般,她忙給一側的禮官使了個眼色。
禮官會意,鑼鼓一敲,高聲道:“驸馬人選已定,閑雜人等退場!!”
衆人雖然有些失望,可也不敢多說什麼,各自離開了,唯有姒意遲遲不肯走。
幾個侍從上前要驅趕她,宗政宣忙擡手将她護在身後,淡聲道:“這是我的表弟,今日陪我參選。”
那禮官有些為難,擡眸看了眼高台之上的塔塔,塔塔點點頭,示意姒意一同帶上來。
左右另一個長得也不差,日後等她換口味了,說不定可以一起招來,塔塔想到這裡,眼底露出一抹魅惑笑意。
“驸馬爺,請——”
攬月樓上,塔塔早已備好了茶點和酒水,從宗政宣上來那一刻,她的目光更是沒離開過他,方才隔得太遠,如今他就近在咫尺,俊容盛畫,氣質清貴,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塔塔呆愣愣地看着宗政宣,直到他走近,同他一禮,“公主。”
塔塔回神,忙邀他入座,看他臉色淡漠,不由疑惑,“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宗政宣淡淡地看了眼她,“鄙人姓蕭,名傾沉,天晟人士。”
傾沉……應該是他的表字吧,姒意如是想着。
宗政宣越是這般冷淡模樣,塔塔便越是喜歡,若不是此刻有旁人在場,她一早便撲過去了。
塔塔眉眼含春,輕輕一笑,柔媚的嗓音都能掐出水來一般,“天晟乃是□□大國,怪不得有公子一般俊美似神仙一般的人物,不過,從今以後,你便是我南昭的驸馬了,你可願意?”
宗政宣眼眸微垂,可垂在一側的手卻暗暗握住了姒意的,姒意想掙紮,可他卻依舊緊握不放。
他掌心的溫暖似乎要傳進她的心中一般,姒意心裡忐忑,眼中有些慌亂。
“自然願意,能得公主賞識,是鄙人族上容光。”半晌,宗政宣終于說話了,可臉上倒是半分喜悅都沒有。
塔塔本想着他就是這般性子,倒也沒多想,邀了宗政宣今夜赴宴,又同他攀談了好一會兒才放他們離開。
回客棧這一路上,二人一路無話,直到快到了客棧門口,宗政宣卻突然輕皺了下眉,扶着手臂,臉上露出些許痛苦的神色。
姒意想到他昨夜遇刺,知道他是傷口又疼了,連忙上前道,“怎麼樣?很痛麼?!要不要……”
姒意話還沒說完,宗政宣便伸手将她撈進了懷裡。
俗話說“兵不厭詐”,姒意又上了他的當,自然是生氣的,忙去推拒他,可宗政宣卻沒有放手,“别鬧了,胳膊上的傷真的有些疼。”
姒意這才停止了掙紮,宗政宣歎息一聲,下巴輕輕搭在她的肩上,輕聲開口,“小意,我知道你要什麼,我也能幫你,隻是,我的心意……你就打算一直這般視而不見下去麼?”
姒意雖是個閑散的性子,可到底是不會違心說話做事,她不想騙他,“你也可以不幫我,我已經說了……”
“好了。”宗政宣微微退開身體,食指點了下她的唇,他的眼神執拗,可語氣卻有幾分傲然,“你這話我已然聽得倦了,再說,日後之事瞬息千變,說不定你哪一天便能開竅了。”
宗政宣其實每每聽過她說不要自己的話,心裡還是難受,可若是讓他就這般離開她,那種比死都難受的滋味,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所以,萬萬不能逼得太急。
“今夜我帶夜風赴宴,你在這裡等我拿地圖給你便是了。”宗政宣說着,突然低頭湊近了她些許,黑眸如夜,“小意,相信我。”
姒意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胸倒有些狹隘了,她還來不及懊惱,忙道:“我同你一起去!”
宗政宣低低一笑,“怎麼,你怕我同那南昭公主有什麼?嗯?”
姒意白了眼他,“我是怕你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