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歲穗跟在後面,連手機都不敢拿出來看,怕觸了黴頭。
試探着詢問道:“周淮先,你還在生氣嗎?”
聽罷,他向後看去,放緩語氣與其解釋:
“沒有,我隻是怕你穿着濕衣服不舒服,不要覺得這個季節沒事,這是在山裡,都是寒氣包繞,待得時間久了真的會感冒。”
周淮先知道說多了會顯得招人煩了,放在平時他不會多次提醒,可今天,他忍不住想要多說幾句:
“淩歲穗……愛惜一點自己的身體。”
知道周淮先腳步慢了下來是在等她,淩歲穗拾了眼色,幾步跟上。
并肩道:“哦…但其實我真的沒事的,我身體好得很,平時都很少生病的。”
周淮先輕點了下頭,不知相信了沒,“早些回去總是好的。”
淩歲穗分了個眼色給他,碰了碰他的胳膊笑着道:“好,我不磨叽就是了。”
“嗯。”
她這會兒說完,便從周淮先的身後繞至另一邊,伸手想去幫忙拿桶,“還是我來拿桶吧。”
一個下午,都是周淮先在忙前忙後,又是拿手機又是提桶的,她再不幫忙拿會兒,良心上也過意不過去。
隻不過,她的動作先一步被周淮先避開,手中的桶向前提了提,“不用,不重,我來就好,你照顧好自己就夠了。”
她沒再去搶,事實證明,做人不能太有良心。
能感受到周淮先話多了些,語氣也沒什麼異常,淩歲穗道:
“好吧,那你和我多說說話嘛,你不說話我可害怕了。”
他不解:“害怕什麼?”
“就…害怕你不理我啊。”
周淮先皺了下眉頭,過後并沒有在腦海中尋找到相關的記憶,道:
“我沒有不理過你。”更沒有生過她的氣,最多是着急擔心過幾次。
淩歲穗提起:“就上次……”
“上次?”周淮先有些疑惑,他怎麼不記得?
淩歲穗憋了好久的問題終于得以問出口:
“就上次第一次開完會之後,我說我要畫漫畫牆,然後你什麼說你持保留态度,希望能宣傳的是一個維持着純粹傳統文化的村莊原貌,說我創新過了頭,與你的初心相悖,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因此對我有意見了?
因為開完會的後面幾天你都沒怎麼理過我,吃飯的時候也不和我說話,你當時是在生我的悶氣嗎?”
聽她這麼說,周淮先才對此有了印象,“我沒有生氣也沒有不理你,吃飯的時候不說話隻是因為這是我的習慣。
那幾天沒有和你多說什麼也是因為你剛來,該說的東西我前一天都說過了,沒有什麼需要提醒的,想着你需要獨處的時間自己适應一下。
最後,如果有話要說的話,我會直說,不會生悶氣。”
聽着他的解釋,淩歲穗也算是放了心,她還以為真的是自己當時提出的方案,引起他對自己的反感了。
雖然知道周淮先不會騙她,可她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再度确認着:
“真的?”
“真的。”
她這才不再糾結:“那你下次不要不和我說話了,如果我們吵架了或是有矛盾了,你要告訴我。”
“嗯。”
周淮先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向下看去,注意到淩歲穗的外套下面還滴着水。
由于她裡面穿的也是白色短袖,浸濕後很透,也隻能老老實實地穿着外面的濕外套。
周淮先便将自己一路上擰得差不多幹的衣服抖開後遞給她,“穿着吧。”
淩歲穗張了張嘴,沒立刻去接,反而表現得驚訝:“啊?為什麼給我?”
周淮先被她這話問得,差點氣得笑出聲來。
你說為什麼給你?擔心你被凍死呗!
片刻後,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悶哼,估計是沒想到淩歲穗能反問出這種話,“因為衣服太多了,沒處穿,扔着玩。”
調侃的話,從他嘴裡淡淡地說出來,都是一股平靜的死感。
“……”周淮先,你變了,你以前不會這樣陰陽怪氣的。
淩歲穗聽出來這話裡的意思來,她剛才就不該順嘴多問的,算她明知故問了。
她把住他拿着外套的小臂,不讓他收回衣服,上揚着語調:
“扔給我,扔給我,我接着!”
周淮先根本沒施力也沒打算施力,輕而易舉地被淩歲穗從他手裡奪過了這件半幹的外套。
她急忙穿上,抖了抖将大半個手掌蓋住的袖子,誇張道:
“能接到如此高大威猛的周大師的衣服,簡直是我的榮幸,我真是太厲害、太幸運了!
你看這臂長,這肩寬……啧啧啧,世界上到哪裡去找第二個?也就隻有你這種又帥氣、又聰明、做飯又好吃、人還好的人了。”
見他不說話,淩歲穗這次是故意反問的:
“你說是吧?”
“哦。”他轉過臉去不再看她,指尖輕蹭了蹭鼻子,耳根也悄悄紅了。
“是吧?是吧?是吧?大哥?你怎麼不說話了啊?”
“是……”别再逼他了,他說就是了。
淩歲穗:周淮先真不經逗……
小小周淮先,拿下!
對淩歲穗來說,拿捏周淮先和江月就和呼吸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