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淩歲穗卻是堅持表明自己的态度:“鎮長,我不需要做思想工作,我自己能做決定。該去哪裡,要去哪裡,應該是由我本人說了算的。”
知道她母親的意思與淩歲穗不一緻,鎮長隻能雙手交叉放于桌面上,苦笑着給她分析現在的狀況:
“可我想了想,可能她也是為了你好,希望你能在更好的環境裡工作,這裡的确比不上市裡,條件艱苦也偏僻的很。
這幾天我也看到了,我知道你一個女孩子,每天在外面風吹日曬畫畫很辛苦,你母親可能也是心疼你才這樣的。
所以…我更不能出言,過多地說些挽留你的話,阻止你選擇更好的地方啊。這或許事關你的前途。”
可淩歲穗聽完繃緊了唇線,認真道:“我的前途我會自己去争取,您也沒有阻止我,對我而言,這裡就是最好的地方。
而且這裡是我自願來的,我也不可能半途而廢地走掉的,這一切都是他們的意願,和我本人無關。”
聽到淩歲穗的想法,無論是不是她的意願,鎮長也隻能攤開手無奈道:
“我能看出來你想留在這裡,可是我也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他們說不能用你,我們就是不能用你…上級的指令我們也做不了主,可能就這幾天就會有文件下來。
你母親最後也在電話裡說了,說要是勸不回去你,她就要親自過來。”
淩歲穗此時已經紅了眼眶,她好像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難道這件事情就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了嗎?
沉默了一會後,她隻能委屈地訴說着,希望能有一些轉圜的餘地:
“可我真的不想走,我就喜歡我現在的工作。”
鎮長也是一個女性,她知道身為一個女性在工作、家庭和社會上的額外的重重阻礙。
她也是這樣一步一步地走來,才能坐到這個位置上。
她能理解淩歲穗,可是她無法插手,見狀隻好寬慰她:
“我也希望你留下,可我也真的幫不上什麼忙,這是你的家事,我無法插手。
但我知道你喜歡這份工作,也做的很好,可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最後還是需要你自己面對的,逃避問題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向别人妥協也永遠不可能擁有自我。
和你母親好好商量,能私下裡能解決是最好的結果,如果解決不了也不要傷心,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條路,不一定非要在裡面二選一,知道嗎?”
淩歲穗在她看來畢竟還小,她不知道淩歲穗能否理解,自己也隻是站在過來人的角度上提些建議。
“嗯,知道了,給您添麻煩了。”淩歲穗站起身,點點頭準備回去了,隻是語氣裡沒有往日的生氣:“我回去會找我母親再商量的。”
鎮長唉了一聲,拍拍淩歲穗的肩,讓她不必過分沮喪:
“小淩,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既然你母親已經替你找好了關系,鋪好了路,或許你也可以好好想想,認真地抉擇一下呢?任何的決定隻要你想好了,不要後悔就行,重要的是你的想法,我相信你會做出最好的決定。”
話落,會議室的門被象征性的敲響了兩聲。
淩歲穗在聽到敲門聲的時候,臉就已經羞愧地快要不行,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兩耳光。
她将頭低的更深……
隻因她光從這敲門聲裡就聽出了是周淮先,這與他昨晚敲響自己的房門時,是一樣的。
淩歲穗雙手交叉緊握在一起,想來方才的談話内容應當都被他聽去了吧……
其中極度的羞恥感讓她忍不住用指甲蓋去掐自己指節上的肉。
找關系這樣的話被擺在明面上,讓她完完全全地感到無地自容,更别說要是真讓她與周淮先共處一室地對上目光,又與淩遲有何區别?
像周淮先這樣的人,知道自己找了關系,該如何想她?
她當初還開玩笑說周淮先呢,現在是她真成了她所謂的“走後門”的那個人。
“請進。”
“那鎮長我先走了。”害怕與周淮先對上視線,淩歲穗隻想逃跑。
“嗯。”
雙方都得到允許後,周淮先手握文件走進後,視線拉近卻是一直落在埋着頭的淩歲穗身上。
他們擦身而過,卻并未有視線交錯。
周淮先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遞上文件:“鎮長,這是你需要的近期文物資料,整理好都在這裡了。”
“嗯,放在這裡吧。”
他說完就要走,又被鎮長叫住。
“小周啊,我需要和你說一個事,小淩最近可能要調回市裡,到時候宣傳的事情可能還是得靠你一個人了,博物館的展覽大概什麼時候可以搞好?”
“最近一個月就可以,手頭上這幾件的修複工作還需要再精進一下就好。”
“嗯,那就好。”
周淮先本送完資料也就沒事了,可臨走前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不過鎮長,小淩具體什麼時候調回市裡,您知道嗎?”
“這我還真不清楚,得看上面安排,應該不着急。”
說到這裡,鎮長惋惜地歎了口氣,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忍受這裡艱苦條件幹下來的小孩。
“她不願意走,看起來還得和家裡人協商上一會呢,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哦。”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