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歲穗站在他幾步開外的位置,擔心不太禮貌,她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地看。
牆壁上大多挂的是一些字畫,是顯而易見的中式風格。
房間裡是一股淡淡的木質香味混雜着絲絲藥香,想來是從書桌上的香爐處發出的。
香爐是狀似山海的形狀,淩歲穗當然不認識,隻覺得好看,便出聲道:“這個香爐很好看。”
周淮先打開抽屜的同時,側眼看了看,道:“這是博山爐。道家傳說裡在東方海上有仙山曰之“博山”,從而得名。”
說完後,他已然将東西拿出,“你也有,山裡蚊蟲多,夜裡記得關好紗窗。”
淩歲穗倒是沒想到他還會給自己準備,連忙上前接住,“謝謝,謝謝。”
她細細擺弄着手上的小香爐,好看是好看,就是好像和周淮先桌子上的那個不大一樣,“那這個也是博山爐嗎?”
“不是,這是我前段時間自己做的,白釉瓷雙耳蓮花香爐。”
聽他一解釋,淩歲穗才注意到香爐是以狀似三朵蓮花為底,頂蓋也做的蓮花紋,細看的話爐身也嵌着淡淡的蓮花粉色細紋。
好漂亮……淩歲穗幾乎是離不開眼,心中又害怕給他弄壞了。
見淩歲穗是歡喜的表情,他神色松了些,繼續道,“我想這更适合女孩子用,還是你更喜歡那個?”
“這個好看,特别好看。”淩歲穗現在反應過來了,這都能自己做?“等等,你自己做的?”
“嗯,本來是我母親聽聞那段時間我在做瓷,向我定制的,可她工作很忙,近幾月也回不來。”
既然是送給母親的,淩歲穗便覺得手上沉重了些,作勢欲遞還給他:“你母親的...我給用了是不是不大好,要不還是還給你吧,我點個蚊香得了。”
“做了很久了,她多半都忘了。”周淮先搖搖頭,反而又遞給她東西,寬慰着道:“聽她說她這段時間喜歡青色,我本就打算重做一個給她的。”
擡眼見淩歲穗還有些猶豫,他繼續道:“不用擔心,你要是喜歡,這個可以送你。”
送她?淩歲穗發現了周淮先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方。
她本不好意思,但在經過了一番心理鬥争後,她還是接受了。
抱緊大腿吧,大不了她多洗幾個碗報答就是。
淩歲穗終禁受不住手中的誘惑,道:“好吧,實在是因為它太好看了。”再看向手中他遞來的另一個物件時,她疑惑詢問出聲,“這是香囊?”
“嗯,也是驅蟲的,裡面放了薄荷、艾草、丁香和紫蘇。”自知是怕陳皮和八角這些香料味道太過濃烈,他便沒放。
“也是你做的?”淩歲穗放至鼻下聞了聞。
“嗯,另外還加了些沉香、白芷和佩蘭,祛濕安神的。”他還記得淩歲穗愛喝冰的這件事,這才又加了幾味材料。
香囊的味道不是很沖,甚至有些好聞,淩歲穗誇獎的話想也不想地便脫口而出,“你也太厲害了吧,什麼都會。”
她被周淮先的細心感動到不行,閉上眼身子跟着站不穩似地晃了晃,扯起唇角道:“嗯,很安神,感覺我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她說完後睜開眼,見周淮先也正靜靜看着她笑,他的情緒不似淩歲穗這般外露,但也能看出心情是不錯的。
目光相撞的幾個瞬間,她竟真的有些暈了。
香爐上煙氣袅袅,嗯....她想一定是它太過安神了。
隻是或許...自己也該想想要送什麼東西給周淮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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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周淮先送的香囊真的起了作用,第二天他敲響房門的時候,淩歲穗醒來時隻覺得昨晚睡得很舒服。
她的意識很快就回籠,打開門後,與周淮先熱情地打着招呼:“早上好。”
“嗯,早上好。早飯做好了,你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淩歲穗點點頭應下,等她坐到餐桌上的時候,碗中的粥正是溫熱。
她愛誇人,更别說是和周淮先這樣事事面面俱到的人在一起,“好好吃。”
“隻是白粥也好吃?”周淮先見淩歲穗一臉滿足的樣子,笑着蹙了蹙眉,似是疑惑。
心裡又不住地想,這人真有趣,昨天還說吃的好于她而言是天大的事情。
“好吃,你煮的粥都比别人好吃,還有這個腌的菜,絕了。”
淩歲穗又吃了一口後,指着瓷碗中的鹹菜誇贊着,“也就隻有你能腌出這麼好吃的鹹菜了。”
周淮先沒忍住掩唇笑着,不語。
這讓淩歲穗沒底,怎麼了?她說錯什麼了嗎?
“咋了,你做的就是好吃嘛!你笑啥?”
“沒什麼。”說這話時,周淮先的笑容仍未收,默默喝着白粥,并未去碰那盤鹹菜。
見他不說,淩歲穗繼續追問着,“哎呀,快說。”
“我腌的還在缸裡,我是怕你覺得不好吃或是吃不慣,家裡就這一包路阿姨上次送的鹹菜,“特意”拆開給你吃了。”
鹹菜out!淩歲穗也out!
她嚼鹹菜的動作頓住,神色有些尴尬,“是嗎?”等完全咽下去之後,越想越難受,她道:“要不你下次還是别說了。”
周淮先耿直回答道:“你讓我說的。”
“我教你一招,你覺得不能說的時候,就拼命說;相反,當你覺得能說的時候,就别說。”
淩歲穗看向他道:“懂了嗎?”
“哦。”周淮先立刻學以緻用,道:“那...我覺得你說的對。”
淩歲穗不說話,他就直接問:“這樣就是不對的意思對吧?”
“好,stop!你學的有點太快了,别學了。”
“嗯,他們都說我學東西很快。”
你學的是快,但是對不對就是另一回事了....淩歲穗這下閉嘴了,她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到此為止吧,她終究還是鬥不過周淮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