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許晗醒的第三天就讓謝垚回去上學了，謝垚每天下課回病房向姚許晗彙報在幼兒園的一天。

連續幾天，姚許晗愣是沒從謝垚嘴裡聽見一個同學的名字。

“小九，你在學校不和同學玩嗎？”

“媽媽，他們都好幼稚，我同桌玩泥巴手沒洗幹淨就來抓我。”

姚許晗看着謝垚臉上的無奈夾雜着一絲委屈，有些無措。幼兒園實在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她記不清自己的同學是什麼樣了，但幼兒園小朋友幼稚很正常吧。

“也有可能是你太成熟了……”說到一半姚許晗開始心虛，孩子成熟的主要原因大概率是因為她和謝喬恪的失職，“不過媽媽可以幫你找一個一點都不幼稚的朋友。”

說的就是江壹凡。

江壹凡是在福利院長大的，懂事是第一件學會的功課，又過早地展現出了自己的聰慧。院長對他寄予厚望，他也并沒有辜負這份期望。

姚許晗隐約覺得自己漏了什麼，但是想不起來。

姚慕晗看姚許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手上敲字的動作沒斷：“想什麼呢，一副苦惱的樣子。”

“不知道忘了什麼。”

姚慕晗不以為意：“着急的有人會來提醒你，不着急的過幾天就想起來了，要是一直想不起來說明壓根不重要。”

姚許晗深以為然：“估計不太重要。”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謝喬恪也贊同：“家裡沒什麼事，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有曾婷在，不用擔心。”

姚許晗安心地躺下。

養傷是件很無聊的事情，姚許晗實在沒什麼能做的，病房裡又都是話不多的人，而她說多了話嗓子不舒服。

在征求了姚慕晗和謝喬恪的同意後，姚許晗每天外放電影，一部接着一部看——不看喜劇，因為笑起來會牽動傷口。

姚父姚母風風火火沖進病房看見的場景就是，受傷的姚許晗躺在病床上流淚，姚慕晗坐在沙發上頭都不擡，不知道在幹什麼，謝喬恪更是沒看見人影。

姚母奪過姚慕晗手裡的平闆：“你姐在哭你看都不看一眼嗎？”

姚父拿過紙給姚許晗擦眼淚：“是不是傷口疼？”

姚慕晗指着病床正對着的電視：“人家看電影難過，電影都暫停了緩會兒再看，這和我有什麼關系。把平闆還我。”

姚父聞言亂擦一氣，姚許晗擡手阻止：“爸，我自己來就行。”

謝喬恪這次沒戴耳機，聽見動靜就暫停了會議出來，和姚父姚母打了個招呼。

“爸、媽，來喝點水。”

姚家父母的注意力全在姚許晗身上，向來和謝喬恪有話聊的姚父都隻是應了一聲就把視線轉回姚許晗。

“到底是怎麼出的車禍，我和你爸聽到消息都吓壞了，又怎麼都回不來，急都急死了。”

姚許晗簡單概述：“對方酒駕，全責。我真是無辜的，我車開得好好的，就被撞了，醒過來就是醫院了。”

車禍當天，謝喬恪和姚慕晗都是知道消息就趕了過來，等到醫院的時候姚許晗已經從手術室出來進了ICU。

“小九一直在外面？”

謝喬恪解釋：“李叔接電話的時候小九剛好在旁邊，瞞不住也隻能帶過來。”

姚母心疼：“小九還小，不知道被吓到沒。”

說完又看着傷得嚴重的姚許晗：“你也是遭罪，這得多痛啊。”

姚父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但願如此吧。”

姚許晗歪頭：“現在看到我了，你們倆繼續玩去，别操心了。”

姚父失笑：“這是什麼話，你都這樣了我們還能放心嗎？等你好了我們再走。”

姚慕晗趁勢發言：“既然暫時不走了，姚總分擔點工作怎麼樣？”

姚父擺手：“我都退下來了，公司的事情全權交給你，我再放心不過了。”

姚慕晗瞬間收起笑意：“病房住滿了，你們回家住去。”

姚母笑眯眯地接受了。

接下來的幾天，姚許晗都在聽爸媽分享旅途，扭頭認真問姚慕晗：“你覺得我辭職去周遊世界怎麼樣？”

姚慕晗一個眼刀殺過來，姚許晗立刻敗下陣來。

姚許晗聽到姚母義憤填膺地指責虐待兒童的人時，腦中的弦被撥了一下。

她想起來自己忘記什麼了。

江壹凡是被收養過一次的。

姚許晗把重點放在了謝垚身上，把出現在江壹凡回憶裡被收養過一次的經曆差點忽略了。

收養江壹凡的夫妻叫程器和阮瑩琳，公司和謝氏還有合作。

這對夫妻熱衷于打造人設，關愛小動物和醉心公益是重點營造的形象。收養江壹凡也是為了慈善人設。

可是他們對江壹凡并不好，認為江壹凡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們的饋贈，江壹凡應該感恩戴德，而且必須付出勞動來獲得。

江壹凡隐忍了四年，然後舉報程器偷稅漏稅，同時曝光了他們的腌臜事。

事後，江壹凡回到了福利院。程器并不是沒來鬧過事，但是江壹凡用輿論來威脅他，最後不了了之。

姚許晗仔細回憶江壹凡是什麼時候被收養的，推斷一下時間，貌似就是在六歲這一年。

她趕緊上網搜了一下，沒看見營銷松了口氣。看來江壹凡還沒被收養，來得及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