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誰都知道油雞和集團向來不對付，集團搞出這事，油雞肯答應？”馮一維深覺形勢變得棘手。

“如果這就是集團對付聯盟的手段，倒也不奇怪了。”華景昂不甚樂觀地補充了一句，衆人不禁聽得心頭一凜。

盡管這些年UG聯盟發展如日中天，但規模體量和無領導集團相比，仍然相差甚遠。不過聯盟經理紀昊森是個非常懂得如何揚長避短的聰明人，他知道“草根”出身的UG聯盟不可能複制無領導集團擁有整個體系作為支撐、闊綽又正統的成長路線，所以另辟蹊徑，重視凝聚人心，還發掘了一幫野路子起家卻格外惹人矚目的明星戰士，從而一步步走到今天。

許多資本伯樂看到了UG聯盟堅韌難摧的生長力和無可限量的潛力，紛紛往裡砸錢，NET科技就是其中之一，不僅為UG聯盟提供充足的資金，還幫助UG聯盟彌補技術上的落後，避免被集團全面壓制。

今時今刻，這座靠山突然倒向了另一側，無疑是狠狠折了UG聯盟一邊羽翼。

然而一切還沒結束，易丞在嘩然的媒體面前保持着優雅的姿勢，無縫銜接談論起“領戰計劃”的事：“第一階段完成得非常順利，我們借助大數據的反饋以及人為的觀測鑒定，選出了60名綜合素質優越的新人戰士，他們會在不久的将來陸續和大家見面……”

“真的要打公開賽了？”馮一維撓着頭，似乎不願面對現實。

按他的歲數，隻剩下不到三年在集團混日子的時間，本來可以清清靜靜熬到退役，現在這麼折騰，他真的害怕自己會“晚節不保”。

言崇飛卻察覺到一絲的不對勁：“等會兒，怎麼隻有60名，之前的通知裡不是66名嗎？”

因為數字過于奇葩，印象深刻的人不止他一個，呂明遠顧不得與他人的龃龉，跟着叫道：“對，我也記得是66名！”

屏幕持續傳出易丞口齒清晰的話語：“第二階段，集團會繼續貫徹‘傳承’和‘協作’的精神，除了已有的精英戰士代表，我們還邀請了另外6名行業頂級戰士以外援的身份加入新人營，為集團補充新鮮血液。”

隻聽“啪”的一聲，易丞身後的大屏及時亮起了巨幅海報，上面依次排列着六張人物剪影，故布疑雲，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什麼鬼？這都是何方神聖啊？”霜陽盯着六個黑漆漆的剪影開始犯愁。

言崇飛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連是男是女都很難确定，華景昂掃了一眼，很快就認出了其中一個：“中間那個是龍豐。”

“卧槽？”言崇飛研究過華景昂的比賽視頻，自然認得這孫子。

“還真是……”馮一維立馬拿出手機搜索龍豐的海報，果然找到一張雜志封面，和剪影的輪廓完全能對上。

“龍豐？他不是UG聯盟的首席嗎？集團請他來當外援？”霜陽已經對這個世界産生了深深的質疑。

“簡直是哄擡豬價！”馮一維立馬忿忿不平起來，“我師哥還在這兒呢！請過來是要膈應誰呀！”

華景昂沉默不語，言崇飛站在他身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眸眼黯淡許多，好像兩汪深泉底下藏着的漩渦就此暴露，談不上嫌惡或不屑，反而更像是不安。

都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言崇飛看了那麼久的視頻，又與本人朝夕相處了三個多月，對華景昂的性子早就心裡有數。

這人看起來波瀾不驚，對很多事情都拎得透徹，因此常常顯得淡漠，但一顆真心其實比很多人都熱，而且有時候熱得離譜，像燒壞了腦子似的，幼稚又天真，偶爾憋點壞。除此之外，就剩下一片言崇飛不曾觸及的空白領域，不知道裡面長什麼樣子，外人也很難找到接近的契機。

不過這一瞬，言崇飛突然覺得自己大概窺見了那片領域的一丁點光景——華景昂正在慌亂，他不再是那個好像可以洞察一切、知悉一切的人。

“照聯盟這個邏輯猜下去，最邊上的人不會是柏來吧？”霜陽指向另一張剪影，擡起眸子朝馮一維遞了個眼色。

馮一維當即嫌棄地在網上搜索“柏來”的名字，圖庫裡很快跳出了五花八門的海報圖，居然還真的找到了一張與剪影契合的！

“這人誰啊？長得還挺帥。”言崇飛瞄了一眼，頓時被這張建模般的人類面孔震住。

“言隊你也覺得帥是不是？我剛剛就是從剪影的帥氣程度認出來的！”霜陽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

“确實帥，特别二次元的那種帥。”言崇飛摸着良心認同了此事。

隻一瞬，氣氛陡然凝固。

馮一維狠狠地從喉嚨裡擠出了一聲冷嘲：“帥？帥有個屁用！這可是業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渣男！手髒得很！伊力茨都把他列進參賽黑名單了！就UG聯盟把他當個寶似的捧着！簡直是首席的恥辱！”

“我又不認識他是誰，剛才不就隻談了長相嗎？”言崇飛不以為意，豈料轉頭對上華景昂沉冷的面容，言崇飛瞬間感到肩背無端發寒。

“當、當然人品肯定排第一，現在再看，這人長得有點虛僞，顯得小家子氣，多半是相由心生……”言崇飛光速改口。

華景昂卻在此時接了一句：“光看長相，在業内确實數一數二。”

言崇飛不知為何心底一陣發慌：“不不不，最多隻能數二。”

華景昂依然和善地凝視着他。

言崇飛頭一次被華景昂的目光迫害到這個份上，都快慫得沒邊了，最後隻能破罐破摔：“你你你你你想讓我誇你就直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