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大廈的監控就是他們紀律會在管,還指望什麼?”張良朋癱在自己的椅子上,不停喝水壓驚。
安星不免歎道:“這都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有這麼霸道無禮的事情……”
馬知書在旁插了一嘴:“其實太過分的話,是可以向上面投訴的,不過一般人沒有這個膽子。”
“所以那人到底什麼來頭?”言崇飛聽他們說得這麼誇張,好奇問了一句。
總不能比華景昂的背景還硬吧……
“他叔叔是體系高層,集團董事會都得敬他三分,被鄒闖欺負的這些人又都是底層的普通戰士,以後還指望着繼續在這一行混呢,誰敢投訴?”馮一維很是不屑,“而且鄒闖也不是傻子,還沒到‘草菅人命’的程度,剛才那一腳已經是上限了,平時做事還是有分寸的,很多時候大家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言崇飛對體系的架構不太了解,雖然聽不懂具體情況,但他大概能理解鄒闖的叔叔在體系裡屬于“一山更比一山高”的級别,也難怪鄒闖敢對華景昂出言不遜。
“沒關系,我們大家隻要不做虧心事,他們也不會找上門來。”馬知書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去到門口打卡下班,衆人也對此達成共識。
安星突然不敢一個人夜行,在旁等着和呂明遠結伴,呂明遠顯得有些心緒不甯,差點沒拿穩手機,在桌邊磕了一下:“走、走吧……”
安星又看向言崇飛:“言隊,你走嗎?”
“你們先走,我還有一會兒。”言崇飛的訓練服還沒換下,他說完就拿起水壺去隔壁的體能訓練室了。
張良朋坐在原位靜靜等待衆人離開,包裡的睡袋還藏得嚴嚴實實,馮一維見他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小聲警告他道:“你小子最好老實點,鄒闖和張狗材可是出了名的關系好,别讓我有一天看見鄒闖來逮你。”
張良朋生怕被人聽見什麼,一個勁兒地朝馮一維點頭,緊趕慢趕将這位大哥送出了辦公室。
華景昂遠遠盯着鬼鬼祟祟的兩人,若有所思。
.
言崇飛推開ITSS的門,出來時止不住腿軟,萬分艱難地挪去了牆邊歇息。
此刻的訓練室外已經安靜得落針可聞,他獨自一人倚在此處,忽然思緒繁雜。
今晚被紀律會一鬧,言崇飛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并不安穩,他搖晃手裡的水杯,好像自己就是杯中颠簸的水面,稍一用力就可能蕩出瓶口。
連交上去那麼久的簡曆都會被查……而自己那一份毫無出身、毫無成就的空白履曆,幾度讓人懷疑是不是選錯了或者篩漏了,會不會哪天也查到他身上?
可就算查到了又如何?
言崇飛卻不敢想了。
他發現自己好像不太能夠接受被掃地出門的結局,這一個月的時間對他來說,連呼吸的分秒都是珍貴的。
他有點辜負當初報名時“遊戲一場”的初心了。
華景昂像往常那樣換好衣服從生理間出來,經過訓練室發現還亮着燈,好奇往裡探了探,發現言崇飛在裡面,看上去應該是剛剛完成ITSS的訓練。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練這個?”華景昂敲門,言崇飛趕緊收起胡思亂想,沖他站得筆直了些。
“我就是想挑個人少的時候……”言崇飛在ITSS上一貫是十級菜雞表演藝術家的水平,不敢對華景昂說自己是怕别人嘲笑才故意躲開午後高峰期的。
華景昂走向他,言崇飛又不自在地找補道:“主要是晚上時間充足,安靜的環境也很适合個人複盤,訓練效率其實挺高的!”
華景昂早已看透他的心思,對望的目光變得别有用意:“這麼認真,很想留在這裡嗎?”
言崇飛的神情微微僵住,華景昂又說:“哪怕是遇上今晚這樣的事,也想繼續留下來?”
言崇飛沉默片刻,突然笑着回答:“你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華景昂一愣。
“再說了,這裡誰不想留下來……”言崇飛小聲嘀咕,又用毛巾擦了擦脖頸的汗。
華景昂撤回了原本想說的話,換了一句:“你先收拾吧,我在底下大廳等你。”
“啊?”
無奈人已經走了。
言崇飛隻好趕緊溜去生理間收拾一番,換好便裝,和辦公室裡的張良朋打完招呼,匆匆忙忙下樓,隻見華景昂等在自動販售機旁,手裡拎着兩罐啤酒。
言崇飛用臂彎攬住大衣,草率扣好襯衫最後一顆扣子,不明所以朝他走了過去。
華景昂将啤酒遞給他:“有空嗎?陪我聊二十塊錢的天。”
言崇飛的第一反應是,這一小罐啤酒居然值二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