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北迷迷糊糊躺了一會兒,并沒有熟睡。
鼻尖是有些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味道,松軟暖和的被窩讓他眷戀,遲遲不想起床。
周向北沒想到會遇到這樣一個人,在他覺得自己的世界支離破碎,自暴自棄恨不能立刻從世界上消失的時候,這個人伸手拉了他一把,把他從寒冷的冬夜裡拽了出來。
像做夢一樣,不管是父母離婚,還是他發現自己的身份,又或者是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找上門,再到現在躺在聞南的被子裡,一切都離奇的像一場夢。
他順風順水活了十九年,這短短一個冬天,竟比他過去十幾年的生活都要來的跌宕。
其實他到現在也想不通,聞南到底為什麼會把他帶回家。
隻是因為那個所謂的弟弟嗎?
周向北不知道,他隻知道,換成是他自己,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收留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而且這個人還幾次出言不遜甚至動手打了人。
在被子裡賴了一會兒,周向北到底還是起來了,回去自己房間洗漱。
路過客廳時,看到樂樂正窩在沙發上,聽到他的動靜轉頭眯起眼睛看向他。
想到早上的事情,周向北很不客氣的給它比了個中指。
他并不讨厭貓,但也談不上喜歡,以前他見他朋友養過,周向北不懂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毛孩子。
洗漱完換好衣服出來,周向北看到聞南給他留的早餐,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離上學時間還早,周向北打開電視坐到沙發上,動作大到樂樂往上彈了一下,被驚得弓起背警惕地看着他。
周向北瞥眼看它,一人一貓對視半晌,周向北猛地大叫一聲撲過去。
樂樂被吓得發出一聲怪叫,嗖的一下跳開撒丫子跑了,看得周向北躺在沙發上直樂。
下午去上課,周向北踩着點走進教室。
後排有人沖他揮了揮手,周向北徑直走過去。
“我還以為你昨天騙我呢,還在想你今天會不會來上課。”殷正往上推了下眼睛,問他,“事情解決了?”
“嗯,解決了。”周向北說。
他家裡的事情發生的突然,本來是因為父母吵架他才回去的,後來扯出一堆事兒,他也就沒來學校。
他的室友倒是在手機上問過,周向北隻說有事兒,不來了,後頭就沒了消息。
“等會兒一起去吃飯嗎?把大海他們也叫上。”
周向北想了想,點頭應下。
他們下午有一節課,三點半下課,隻不過有個室友是六點的課,要上課上到七點半,他們得等到那時候再去吃飯。
周向北上完課和殷正一起回宿舍,一邊走一邊給周向北發消息。
——我晚上住宿舍,不回去了
“給誰發消息呢?”
“我哥。”
殷正有些疑惑:“我怎麼記得你是獨生子來着,哪裡冒出來的哥哥?”
“天上掉下來的。”周向北把手機裝進兜裡,“我準備找個兼職,你那邊有渠道嗎?”
“你咋不說天上掉下來個對象呢,”殷正說,“我前幾天出去玩的時候看到北門小吃街的奶茶店在找兼職,你可以過去問問。”
“我這還有個群是專門聯系家教老師的,我等會兒拉你進去。”
“這個就算了吧,我怕把人小孩給罵自閉了。”
“……你對自己認知還挺清晰。”
周向北去了額殷正說的那家奶茶店,那邊确實在招兼職。
奶茶店的老闆是位年紀不大的女性,頭發攏在左邊編了馬尾,末尾用絲巾綁了個蝴蝶結垂在胸前,米色毛衣配上白色長裙,看上去很是溫婉。
“你把課表發我一份吧,我看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好的。”
周向北跟人加了微信,把自己的課表發了過去。
“我看你課也不少,時間太分散了,周一周二周四晚上倒是沒課,你看就這個時間來上班怎麼樣?從晚上六點半到十一點半,哦,還有周六一天。”
“我周一下午,周二中午還有周四上午都沒課,周日也有時間。”
“那就加上周二中午,其他時間算了,那個時間段人不多,”女人說,“我這邊還有其他兼職生。”
周向北應了,問她:“工資怎麼算的?”
“兼職生的工資按小時算,一小時15。”
周向北提前問了一嘴殷正,這個價格還算合理,他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備注一下。”
“周向北。”
“好,那我之後就叫你小周。我姓韓,韓枝。”互相認識了下,韓枝一邊低頭在手機上打字一邊說:“今天剛好周四,這會兒四點多,你看你是今天上班還是等周六?”
“周六吧,我今晚有事。”
“也行。”
事情談好,周向北準備回宿舍,手機響了一下。
他打開看,是聞南發過來的消息。
——那明天回來嗎?
周向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