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維諾被問了個正着,心中一顫,一下住嘴了。心裡輕飄飄的虛着,顧左右而言他:“什麼啊,那個,你吃飯了嗎?”
“吃了,媽還在家裡呢,剛剛又在念叨和你聚聚。”印常赫語氣不緩不急。
傅維諾還以為蒙混過關了,心裡松了松:“馬上就能見面了。”
他也挺想風芷兮的。
“嗯。”印常赫認真的回應了他,緊接着不忘初心:“所以,你喜歡誰?”
“我誰也不喜歡了,再見!”傅維諾像隻被逗弄過頭的小動物般,嗔了聲後就挂斷了電話。
被子下的悶熱氣息悶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猛地掀開下樓接了杯水灌下,感覺四肢都發燙。
有一種内心被窺探清楚的羞恥感。
拿到成績後緊接着就是填志願報名,因為早有打算,又信心滿滿,傅維諾早早就提交了自己的志願信息。
他大概是最早一批交上去的學生,在旁人還對比着曆屆分數線算概率時,他已經開始物色起了新的兼職,準備暑假賺點學費了。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按照約定去舅舅舅媽家好好慶祝了一番,慶祝之後,舅舅一家就在表哥的帶領下開心旅遊去了。
雲潇做完了暑期作業在家附近的奶茶店找了個兼職做着,店裡都是大學生,非常照顧她,她也很滿意。
傅維諾也被之前經常合作的設計師聯系上做他早秋系列服裝的平面模特。為了上鏡好看,他近期又開始了鍛煉減肥。
所以等到了和印家約好吃飯的那天到來時,風芷兮一看見他就心疼得不得了,摸摸臉又捏捏腰,皺着眉不願放開。
“星縱放假胖了一圈,怎麼你反而瘦了呢,我好不容易給你喂胖了點兒。”風芷兮拉着他坐在身邊,“李阿姨看見都得哭了。”
她和李阿姨當時為了把他喂健康點确實費了不少勁兒。
“沒事的風媽媽,這就是工作需要,結束後我保證多吃點胖回去。”傅維諾安慰她。
印常赫坐在傅維諾另一邊,對面坐着印老夫人和印星縱,印大哥大嫂給印星縱辦完升學酒後就旅遊去了。
“雖說是工作需要,但也切忌放縱,驟瘦驟胖對身體損耗也大。”印老夫人關切。
“好的奶奶。”傅維諾微笑。
他們訂了個單獨的包廂,菜慢慢上齊後,幾個長輩就輪番祝賀傅維諾和印星縱順利畢業,取得好成績。
印星縱已經辦過酒了,所以這次主要的祝賀對象還是傅維諾。印老夫人依舊是個闊綽的老太太,出手就是一對古董和田玉鎮紙。
“這太貴重了!”傅維諾看着這紙證明婉拒。
“收着吧不打緊,我看它造型漂亮正适合擺在屋裡,沒什麼價值的。”印老夫人态度随意。
傅維諾深吸一口氣。
印常赫從桌下抓住他的手肘安撫他,輕輕側頭說:“收着吧,這确實是奶奶手裡最普通的禮物了,畢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傅維諾看了看幾雙期盼的眼睛,點了點頭收下了。
風芷兮本來要送他的是延席大學附近的一套房子,但這個傅維諾怎麼說也無法接受,于是最後說來說去隻好換成了一隻金羊手鍊。
印星縱挑了挑眉,酷酷表示禮物已經寄到他家了,等他回去就能直接拆。傅維諾也把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了他,那是傅維諾花了高價購買到的限量聯名耳機,是印星縱最喜歡的IP聯名。
他看起來很興奮,但極力保持着冷靜,語氣都變調了許多:“謝謝七叔叔。”
而最後大家的目光聚集到印常赫身上時,印常赫隻說了句:“不急。”
風芷兮哪看不出自己兒子心中的意思,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率先打趣:“哦~還要私下悄悄給啊。”
印常赫沒什麼反應,傅維諾先不好意思了,差點把頭埋進碗裡,藏不住通紅的耳朵。
風芷兮偷偷拿杯子貼了貼他耳朵,傅維諾就捂住耳朵坐直了些,還是不好意思擡頭。
印常赫看了眼風芷兮,無奈搖了搖頭。隻好吃飯時多照顧點傅維諾,免得他遠點的菜都不好意思夾。
等大家都善意的略過這一節談起之後的安排,傅維諾才逐漸恢複平靜,捂住碗口示意印常赫停止投喂,順其自然的加入了聊天環節。
對比起剛進入印家時内斂無措的模樣,他已經能做到自如應對了。
吃過飯後天色還早,律所都是二十四小時工作的,一行人便帶着合同往律所去。
合同的廢除比想象中的還要快捷順利,念完自願證詞、拍了照、蓋了章、簽字畫押,曾經那份稀裡糊塗綁在一起的緣分就此斬斷,他和印常赫之間那最異常的關聯也不複存在。
拿到新鮮出爐的作廢合同時,他看着對面慈眉善目的印老夫人,難以将她與一開始醫院見到的偏執冷漠到有些神經的老太太對等起來;
再看溫柔美麗,渾身散發着滿足與愉悅氣息的風芷兮,他也似乎遺忘了深夜為早逝的孩子哭泣的絕望母親;
就連幼稚又孤僻,用冷漠包裹自己的叛逆少年印星縱,此時也軟化了外殼和父母和解,被朋友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