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們之間的合約早晚要作廢,所以就先獨自離開了,準備先斬後奏?”
印常赫幫他說完不好開口的内容,聲音比平時沉很多,聽起來很吓人。
傅維諾抓着沙發套,緊張點頭。
印常赫沉默了,甚至看起來有些失落。
“我看你帶走了我送你的禮物。”
他總不能是來要回去的吧。
傅維諾心中不舍:“我以為那個禮物我可以帶走,如果你要拿回去的話。”
他起身準備去房間拿下來,路過印常赫時手臂突然感受到挽留的力量,意外回頭,對上印常赫奇怪的目光。
“不用,我不是來要東西的,送給你了你就是他的主人。”
他手腕被拽得很緊,印常赫似乎有些沒控制住力量,被握住的地方邊緣擠得泛白。
傅維諾松了口氣,說:“謝謝,我真的很喜歡那隻小羊,所以才帶走的。”
印常赫也察覺到傅維諾的手腕被自己的力量壓得泛白,松開了力道,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他緩緩恢複顔色的手腕内側嫩肉。
這動作實在有些暧昧了,二人都感受到了氛圍有些奇怪,傅維諾收回手握着,慌亂坐下,視線落在膝蓋上。
印常赫也收回手,小聲道歉。
“沒什麼。”傅維諾含糊答應。
印常赫也不想二人之間一直持續着尴尬氛圍,想起傅維諾糾結的地方,問:“關于合約,你的看法是什麼?”
合約。傅維諾心中暗想,他一個俗人,本就是為了家人才答應的。如果作廢時他也有選擇的權利,他當然更希望醫療援助的内容繼續保持了。
但心中想想就行了,這種無禮的要求怎麼能說。
目前他在合約中已經毫無作用了,反倒是印家一直履行着諾言。
印常赫問這個,傅維諾也自覺沒什麼資格做要求。
于是隻能默默搖頭。
“按你們的想法來就好,我也沒付出什麼,得到了你們這麼多的幫助,真的很感激。”
這樣道謝的話其實不是傅維諾第一次說了,每次印常赫都說不用道謝,他隻當人家客氣。
但今天看他,又覺得此刻印常赫身上溢出來的氣息有點吓人。
在他的話語之後,印常赫思索了幾息,才開口說話。
“如果按我的想法,那合約可能就無法作廢了。”
“啊?”傅維諾驚訝中帶着呆愣。
印常赫和他對視上,極其認真的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對合約的存在持保留意見。”
傅維諾瘋狂眨眼,組織着自己的語言功能。
“可是,可是你不是活着嗎?!如果合約繼續,那我是要繼續給你燒香嗎?”他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胡言亂語,立馬改正:“不是不是,我是說合約保留的話,我們之間的關系難以界定。”
“我們之間是什麼關系?”印常赫問他。
傅維諾眼神閃躲:“就是,合約上的關系啊。”
“我沒看合約。”他睜着眼睛撒謊。
傅維諾不知道這事真假,隻覺得難以啟齒,有一種傳播封建迷信的羞恥感。吭哧道:“就是,結冥婚的關系啊。”
印常赫像是松了口氣:“所以說,我們現在應該算是名義上的伴侶,畢竟你的名字已經記在我家族譜上了。”
無論傅維諾這邊怎麼算,但在印常赫那邊,名字一寫,族譜的公信力比國家結婚證都強。
傅維諾理解了他的意思,又緊緊扣弄着手指頭,有心解釋:“不是的,我們現在隻能算是朋友吧。”
沒底氣的人說話都不硬氣。
傅維諾感覺自己現在有一種負心漢被原配找上門質問的荒誕感。
“朋友?或許吧。”印常赫已經看着他,“但我沒把你當做朋友。”
傅維諾猛地擡頭,有些不可置信,内心感到受傷。
他本來以為,一起住那麼久,又經曆了那麼多,他們已經算是朋友了呢。
但表面上還是要撐住面子的,他沒有表現出格外失落的模樣,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緒,悶悶應了一聲:“哦。”
手上掐得更起勁了,食指指腹破了點皮,他感覺到了痛意,悄悄蜷起。
“傅維諾。”他第一次聽見印常赫叫他名字,感到有些陌生。
似乎夾雜着一聲輕歎,印常赫收起了部分之前沒克制住流露出來的情緒,蹲下身在他面前抓住傅維諾想藏起來的手。
一緊張就抓手,心裡有事憋着不痛快也抓手指,他第一次和他坐一輛車時就發現了。
使了點勁兒攤開他的掌心一看,手指何止破皮這麼簡單,指紋都快消失了。
“沒事的。”傅維諾想收回手。
印常赫從口袋中摸出個醫用小繃帶出來,準備套在他手指上以免他繼續不自覺的摳下去。
傅維諾收不回手,隻能被迫接受好意。
慢慢的他發現這個姿勢好怪異,他坐着,印常赫單膝跪地輕輕拉着他的手指貼小繃帶。
好像在求婚啊…
被自己的腦補羞窘到,他連忙打消思索。
直到耳邊突然傳來一句似真似假的話來。
“介意我追求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