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無法得到媽媽的回應,傅維諾還是一點一點的将近期生活告知媽媽,清潤的嗓音斷斷續續在病房響起,像一條沉靜婉轉的河流。
感覺到媽媽露出來的手有些涼了,傅維諾将她的手塞進被子,而後安靜的注視着母親恬淡的睡顔。
他的父親早早離世,隻留下他和妹妹與媽媽相依為命。母親靠着四處零工一路拉扯着二人長大,福還沒享,卻飛來橫禍,被一場車禍撞成了植物人,隻能躺在病床上不斷接受治療以維持生命體征。
今天是母親成為植物人的第二年又一個月。
“咚咚”
他還在回憶,就突然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來者是母親的主治醫生趙醫生。
趙醫生熟稔的和他打了個招呼,随後給他說起了近期母親的治療進度。
“病人目前還處于保守治療階段,目前如果想進行下一步階段性治療,所需要承擔的費用也是極為高昂的。”
傅維諾聽完,微微垂下頭,緊緊的抓住衣角,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話,隻喃喃道:“肯定要治的……”
趙醫生也知道他的處境,剛剛高中畢業就遇到這種事情,隻能放棄繼續念書出來工作,一邊給母親賺醫藥費,一邊給妹妹賺學費和生活費,自己也是個苦命的孩子,身上都瘦的不像樣了,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不過目前患者還并不處于最佳治療時期,所以你也不用着急,先去把最近的住院費交了吧。”
傅維諾忙感謝:“好,謝謝趙醫生。”随後接過費用單。
醫生沒多久便離開了。
他走後傅維諾抓着單子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餘額,這才松了口氣。
過年那段時間各種兼職一起賺了不少,他目前還有點存款,能夠應付這段時間的住院費。
為了媽媽,一切都值得。
傅維諾最後看了眼病床上沉睡的媽媽,為她掖了掖被子,溫柔道别:“媽媽,我得先走了,明天見。”
随後,便重新将窗戶阖上,又将母親床位的簾子拉好,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付完錢再次離開醫院,陽光紛紛灑灑的落在身上,驅散了醫院帶出的寒意。他還在算着自己目前的餘額,走着走着就坐在了路邊的椅子上。
将妹妹的學費轉給了班主任後,傅維諾緊接着又問了問妹妹近期的狀況。然而開學期間班主任也很忙,他沒好意思多打攪,三兩句便結束了對話。
他打開和妹妹的聊天框,看見上一次和妹妹不歡而散的聊天内容,手指幾次三番敲下文字,但最終又全部删去,隻留下空白的文字框還在閃爍。
“唉。”他苦惱的抓了抓頭發,看見快到下一個兼職的時間了,連忙把手機塞進衣兜往地鐵站跑。
緊趕慢趕,最後終于掐點到了化妝室。
“哎呦終于來了!”化妝師是一個女omega,看見他眼睛一亮,反手就把他按在椅子上開始動作。
“我差點以為你不來了呢。”施晴擡起傅維諾的臉和他聊天。
“沒有,臨時有些事情耽誤了。”傅維諾乖乖的被擺弄着,感覺睫毛被掃得發癢,忍不住眨了眨眼。
施晴癡迷的看着他的臉,口中東一句西一句:“你怎麼還沒火啊,這麼漂亮一張臉。吃飯了嗎?你該不會是什麼大佬流落在外面的兒子吧,我越看你越眼熟……”
典型的發散性思維,平時小說肯定沒少看。傅維諾有些無奈,但沒有打斷施晴的碎碎念。
他嘴笨話少,因此格外喜歡和活潑的人交朋友,聽着他們不停的碎碎念,他也會産生一種油然而生的幸福感。
化妝時間很短,施晴速度很快,但技術卻到位,傅維諾從鏡子裡看了一眼,隻覺得自己寡淡的臉此刻就像是一副被填滿顔色的畫,瞬間生動了起來。
下一步,又換上來個造型師給他做造型。
男生的造型做得就更快了,很快,他就被推入試衣間換上設計師送過來的衣服。
這是一份平面模特的兼職,他算是常駐模特了,經常配合這位設計師進行拍攝,因此和設計師的磨合速度也很迅速,準确的展示出設計師想要的感覺。
“對對對!就是這種易碎感!我們再來一張!”設計師激動得連連鼓掌。
施晴也站在一邊看着,在歇息的間隙給傅維諾補妝,打趣他說:“這次要是火了,你就不擔心沒錢賺了。”
傅維諾笑笑,他們不知道自己家裡的情況,隻知道自己很需要賺錢。
“再不濟,要是被哪個富哥富婆看上,你也就衣食無憂了。”她開玩笑,“到時候可别忘了和你并肩作戰好幾個月的我啊!”
傅維諾隻當這是玩笑話,當即就點頭說:“那肯定的,等我富了,給你開5w月薪。”
“那我可就等着啦。”施晴笑得見牙不見眼。
打工人就是這樣的,每天一個小願望,不圖真的實現,就圖一場口嗨。
和朋友玩笑也是生活中的調劑品,但傅維諾也沒想過生活變得這麼快,上一秒開玩笑,下一秒被生活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