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亂來的快去的也快,幾大世家帶來的兵亂一平息,城門大開,随着膽大的商販走上街頭,很快整座京城就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蘇趙杜楊四家倒台,其名下的産業更是成為其他人眼中的香饽饽,平日避其鋒芒不敢招惹,而如今就是任人宰割的雞鴨。
宋岚進京除去為了陪雲微春闱就是将宋家在京城的産業再擴大,如今春闱半道而止,擴大産業這種事可不能再錯過了。
“我今日也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宋岚看了一眼不遠處地玄十一,壓低聲音:“若是靖王來尋你,你……”宋岚瞧着雲微,瞧他俨然不知對方狼子野心的模樣,不禁惆怅不已:“今日過去,京中勢力定當大洗牌,靖王所圖之大,雲微還是莫要與他走得太近。”
“可岚姐前些日子明明說……”雲微咬咬唇瓣,“我知道了。”
少年沮喪的樣子叫宋岚如何不心酸,可對方的身份擺在那裡,若換成其他人她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擔憂:“春闱雖中途出事,但看樣子不日也會重新舉辦,你且準備好。”
雲微點點頭:“我曉得。”
宋岚捏捏雲微的臉蛋,軟乎乎的,和小時候一樣好捏:“要不要跟着我一道去談生意,我看也不是非得入朝為官。”
雲微靠近宋岚的手,方便她捏自己的臉:“我不喜歡經商。”
“臭小子。”宋岚松開手,“記住我說的,宋南你跟在公子身邊,好好照顧公子,知道嗎?”
宋南抱拳:“是。”
送走了宋岚,雲微又去江淮州他們住的院子坐了一會。四人中唯獨雲微沒有受刑,其餘三人屁股上或多或少都挨了杖刑。雲微去的時候他們剛好擦了藥,趴在床上聽觀硯講這些日子發生的小道消息。
“唉,可惜我們沒有親自目睹,可惜,可惜,真可惜。”楊遄面前擺了幾大盤吃食,他一邊惋惜一邊往嘴裡塞,勢必要将那幾日關在大牢中沒吃上的補上。
“雲微來了。”田樂遠連忙拉被子,又想到大夫的叮囑,隻好轉而将臉遮住,衣衫不整簡直有失文人風範。
楊遄倒是無所謂,以前幾個人去泡溫泉的時候又不是沒見過,大咧咧的趴在那裡打招呼:“雲微來了。”
“你們可好些了?”雲微問道。
楊遄手往身後指指:“看吧,屁股一碰凳子就疼,隻能趴着。”
雲微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随即又看了一眼田樂遠和江淮州。田樂遠倒是用被子捂着臉看不到他表情,隻有江淮州絕望地閉上眼,尤其是想到在大牢中雲微還替自己上過藥,就想一頭撞死一了百了。
“有什麼不舒服就讓觀硯來找我,也不知春闱何時會重新舉辦,你們定要快些将傷養好。”
雲微開了話頭,江淮州這才如釋重負,小心地用被子擋住身後:“不用太擔心,就算要重新舉辦也得等到安息國使臣朝見之後。”
江淮州說完,雲微也反應過來:“我竟忘了這麼重要的事,那你們更得快些好起來,聽說安息國人長得都是金發碧眼,身材魁梧,屆時我們也好去湊湊熱鬧。”
“聽說安息國的蜜棗很是好吃,也不知他們來會不會帶上。”說到吃,田樂遠也不在乎不好意思,露出臉說。
旁邊楊遄白了他一眼:“就算帶了,也輪不到我們吃。”
“好像是哈。”田樂遠臉一喪。
江淮州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說不準還真會有安息國商人跟随使臣而來。”
“那感情好,我們可不能錯過了,嘶…”楊遄一激動,牽扯到傷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觀硯快幫我看看有沒有出血。”
“沒有。”雲微開口。
“那就好。”楊遄放心了。
江淮州目光柔柔的落在雲微身上片刻,才道:“這屋裡藥味重,雲微不如早些回去休息,等過幾天我們傷好些了再來看我們。”
“是啊,是啊,何況我們這樣子也太不雅了。”田樂遠附和道。
江淮州和田樂遠都這樣說了,楊遄也不好跟着唱反調,點頭表示贊同。
話已至此,雲微也不好繼續留在這裡,況且昨夜他一夜未睡,也該回去補補眠了:“也好,觀硯這裡勞煩你費心了。”
觀硯知自家公子的心思,眼下這場面的确太失禮了:“這是小的應該的。”
這會剛過午時,走在陽光下也略能感受到四月的暖意。京城入了春,萬物生長得極快,不過幾日功夫就吐了綠芽,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是春色滿園。
“雲公子。”玄十一遠遠地看見雲微就迎上來。
雲微想到昨夜玄十一不眠不休巡邏各處,關切道:“白日已經無事,十一怎麼還不休息?”
玄十一表示自己不累,又側身指指雲微的院子,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是說行安來了?”雲微睜大眼睛。
玄十一一拱手:“公子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