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這種啃大戶的話一般都是胖子來說,然後訛吳邪一頓樓外樓。
但他現在荷包豐盈,必須要消費一下。
“天真說的對,走啊小哥、天仙兒,咱去來場大的,順便整點酒喝喝。”
“我聽老林說,有個漁家海鮮很不錯,快快快,再晚點人家都關門了!”
見二叔的電話沒有引起任何注意,紀初桃松了口氣。
很快便點頭答應下來胖子的夜宵邀請,挽住小哥的手,和他們一起坐上空落落的雙條車。
林團說的漁家海鮮在一處碼頭,正對着沙灘,不遠處就是波浪翻湧的大海。
這家的老闆是真正的泰國漁民,平素主要以出海打魚為生計,爹媽和老婆孩子則經營了一家海邊小飯店。
因為做的東西新鮮又好吃,所以很受本地居民的歡迎。
他們四個去的時候,正趕上男主人打的第二船魚貨卸船,小山一樣堆積的魚蝦蟹貝都還一顫一顫地翕動。
這樣的新鮮絕對是夜宵裡的頂配。
這家海邊漁民飯店知道的遊客并不多,一般隻有本地人過來,所以晚上顯得格外安靜,隻有連綿不絕的海浪聲。
餐桌就在外面,頭頂還搭着帳子。
紀初桃他們四個挑了張最幹淨的桌子坐了下來。
桌上有菜單,上面全部是泰文,讓人根本看不懂一點,不過貼心的是,很多菜後面都貼了一張小小的實物圖。
“天仙兒,你來點,這個菜單我看着有點眼暈。”
胖子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以後,就受不了地推到紀初桃面前。
“這圖也太小了,完全看不清是啥東西,模模糊糊的。”
紀初桃挑了下眉,拿過菜單和小哥一起看,一邊回答胖子的抱怨。
“估計是家裡的小孩貼的,現在光線不好,你看不清,我看着挺清晰的呀。”
小小的漁民餐廳,但菜單上的菜式倒是不少,還都是各式各樣的海鮮做法。
聽到她的話,胖子憤憤不平。
“天仙兒,你那眼睛分辨力跟X光一樣,晚上看東西和白天沒什麼區别,我可不行啊。”
“胖子,你這不會是老花眼了吧,你瞧瞧這是什麼?”
吳邪眼睛轉了轉,笑着從襯衫裡頭勾出一塊牌子,油綠綠的顔色,晶瑩剔透,像聚了一汪水一樣。
牌子上雕着一尊觀音法相,再由一根黑色的皮繩穿起,牢牢挂在他的脖子上。
一看到這,胖子的眼睛登時直了,搓着手嘿嘿笑。
“怎麼着天真,你是想把天仙兒送給你的大寶貝轉送給我?”
吳邪的這塊觀音翡翠挂牌是之前紀初桃從紀家半山别墅帶回來的,是老物件古董,滿綠的老坑玻璃種,價值連城。
前段時間香港蘇富比秋拍,一塊相似的觀音牌拍賣價一億六千萬港币,折合人民币将近1.5億。
知道這個價格後,吳邪馬上定制了一根特殊材質的繩子,寶貝地把觀音牌随身攜帶,生怕這1.5億丢了。
現在掏出來給胖子掌眼,可不容易。
“想得美。”
吳邪似笑非笑,又把觀音牌塞了回去。
“我看你這眼睛挺可以的啊,看寶貝一看一個準,比誰眼神都好使。”
“嘿,胖爺我遇到大寶貝,那就跟孫悟空遇到金箍棒一樣,比火眼金睛都厲害。”
“我看你是豬八戒做夢娶媳婦——盡想好事。”
“你個天真,歇後語一向是我胖爺的專屬,你怎麼還說上了。”
聽着倆人停不下來的拌嘴,紀初桃笑着伸手碰了碰小哥,想讓他注意。
結果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他一把握住,包在掌心。
抽了一下,沒抽動,索性便讓他牽着,用空着的手翻動菜單。
“你們想吃什麼,昨天晚上我和張起靈吃了一家海鮮排擋,有個咖喱炒蟹還不錯,這家店好像也有。”
聽到吃,吳邪和胖子瞬間就閉嘴了,趕緊問紀初桃菜單上面寫着的是什麼意思。
她一個個翻譯成中文後,倆人一口氣直接點了七八個,好像餓了幾天似的,讓紀初桃有些哭笑不得。
轉頭發現,張起靈正在看她。
牽着的手被輕輕扯了下,海風順着指縫溜向指尖,留下微末的涼意,轉瞬又消失在兩個相貼的掌心之間。
“你呢,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們再點兩個菜。”
少女嬌滴滴的聲音是種莫名的軟和甜,像從前他們在百樂京時那一罐金色流動的百花蜜。
小哥抿了下唇,幽深的黑眸從初桃身上移開,落在她拿着的菜單上。
“冬陰功海鮮湯。”
“羅勒葉炒蟹。”
過來給他們點餐的是店裡的小孩,也是老闆的兒子,十三四歲,臉圓圓的像個蘋果。
等紀初桃用泰語給他重複了一遍菜名以後,小孩用力點了點頭,拿着記錄菜單的本子跑開幾步後,又紅着臉跑了回來。
偷偷看了紀初桃一眼,躊躇着落下一句話。
“姐姐,你真好看。”
不等她回答,小孩又飛快跑向後廚。
小哥聽不懂泰語,但從那小孩的表情上看,他就知道,肯定又是在誇他老婆。
果然,下一秒初桃就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說我長得好看哎。”
語氣裡是滿滿的驕傲,嬌俏得不行。
小哥:老婆長得太漂亮,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海邊的溫度有些低,海風随着夜色的深厚而愈發清冷。
紀初桃身上穿的還是下午那身藍色的裙子,被冷風一吹,裸露的雪白肌膚頓時失了溫度,像冷玉般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