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看出了沈映潇的不屑,十分懂得換位思考地安慰了她:“怎麼,就許你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許别人喜歡他了?”
沈映潇黑了臉:“這是問題的關鍵嗎?問題的關鍵是褚燚哪兒好了,比他長得帥的多的是,比他粉絲多的多的是,比他唱歌好聽的也多的是,他憑什麼和陳老師上同一個節目?”
周妍十分配合地想了想:“可能他便宜吧。”
沈映潇被她的話一噎,轉念一想她說的倒很在理,于是坐在一邊不說話了。
如果沒有褚燚的存在,去陳老師的綜藝做客一定會是一次很美好的體驗,但一想到褚燚也在,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看他不順眼,沈映潇早就沒有先前那麼期待了,反而多了幾分擔憂。
“想什麼呢?”周妍見沈映潇心事重重,眉頭緊鎖,結合剛才的對話,把她的心理猜出了個七八分,“你不會是怕在節目裡露餡,被你的陳老師看出來吧?”
“怎麼會...”
沈映潇回答得沒有底氣,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
潛意識裡,沈映潇覺得自己在陳老師面前不該有任何秘密,如果陳老師想了解她,她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願意把打從她記事兒起,直到現在的所有事情一一道來。
可問題是陳老師怎麼可能對這種事感興趣?這幾年他拍的戲越來越少,到山裡放空的次數越來越多,有點兒“守拙歸園田”的意思,看那架勢,像是随時準備宣布息影,就連營銷号也不怎麼關注他的動态了。
陳老師不感興趣,沈映潇自然不會上趕着跑到他面前,跟他說“陳老師其實我和初一之前談過戀愛”,又或者“我和初一是談過一陣但現在說好裝不認識”。
她要真這麼做了,陳老師肯定覺得她有病。
雖然褚燚在沈映潇心裡沒什麼好印象,但就保密一事來說,他做得很不錯,就連史傲成都沒看出來他倆之前談過。
好吧,連小史都看不出來,陳老師一定也看不出來什麼的,他看不出來,也就不存在她故意隐瞞這回事。
深呼吸,放輕松,小場面,沈映潇你可以的!
于是深呼吸一整晚的沈映潇,不僅呼到淩晨才睡着,還做了一個有關褚燚的夢。
夢裡他們穿着校服,還是高中的樣子,褚燚在人擠人的課間操散場隊伍裡,一眼就望進了沈映潇的眼睛裡。他們隔着人群,遙遙相望,夢裡的沈映潇不知怎麼,竟沉溺在這個熟悉的視線之中,忘記挪動腳步,忽然被身後的人一推,她腳下踩空,仰面朝天栽了過去。
她一瞬間清醒,心髒像是還帶着夢中的慣性似的,呼悠了一下子跑了位,在她胸腔裡不受控制地亂竄起來。
一夜睡得不怎麼踏實,第二天沈映潇起了一個大早,頂着黑眼圈和蠟黃的臉色,作為飛行嘉賓,第一個到達了節目錄制現場。
《朋友們,來露營吧》是一檔戶外露營真人秀節目,在北京郊區的一處僻靜山林裡錄制。節目以享受自然,悠閑快活為宗旨,與陳與文如今的生活态度十分匹配,他接到節目邀約的時候,幾乎是立刻就點頭了。
雖然在鏡頭面前呼吸新鮮空氣,總不如自己一個人躲清閑來得自在,但比起其他工作,陳與文覺得還是幹這個好,最起碼可以名正言順留在北京一段時間。
陳與文前天晚上住進這山野小屋,第二天和其他嘉賓一起做了幾個破冰小遊戲,第三天就把沈映潇喊來了——嗯,這工作确實好,不光他方便,小姑娘來串門也方便。
估計小姑娘怎麼也得十點以後才能到了,于是陳與文先換上運動裝備,在大山裡繞着小道晨跑。
他喜歡身處在自然中的感覺,面前的樹奇形怪狀,有枝繁葉茂的,也有死氣沉沉的,沒有人會整天圍着漂亮的葉子打轉,也沒有人會對枯萎的葉子指指點點,更沒有人把這兩種樹放在一起比較,大家隻會把它們看作最正常不過的自然現象,甚至在這個娛樂至死的時代,大家對這些葉子連看也不看。
陳與文有的時候很想成為一棵樹,風雨無法摧毀他的堅強,他的世界從此歸于甯靜。
所以他喜歡獨自跑到僻靜的地方去,半仰在躺椅上,什麼也不幹,靜靜地看着天空出神。或者走到樹林裡去,踩着落葉撿樹枝,每一個腳步踏下去都會發出不同的聲音。
他一邊欣賞着山林裡的景色,一邊漫無目的地向前跑着,視線掃過路邊坐着的爺爺奶奶,和他們身前擺着的、自己家種的果蔬時,他慢慢停下了腳步,在一個奶奶的攤子前蹲下。
奶奶的筐裡裝了一大把向日葵花,讓人一不留神就想到了某個明媚生動的笑臉。
走近一看,那還不是向日葵花,而是結滿瓜子的葵花盤。陳與文更高興了,那張笑臉的主人就喜歡吃新鮮玩意兒。于是他仔細挑了一支結滿瓜子的向日葵花,付了錢,舉着花就往回返。
想了想,陳與文又掉頭回去,把老奶奶全部的葵花盤都買了。嗯,好歹也是在錄節目,理應做做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