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早上好特别好,早上從沒有這麼好過。
睡滿八小時的陳老師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地去洗漱了。
“你不會天亮才睡吧?”陳與羽難得在陳與文休假時看見他生活在城市裡,更難得的是這人早上十點才剛起床,但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不像是熬了個通宵的人,于是又改了口,“睡得挺好?”
陳與文滿意地一揚下巴,“挺好。”
甚至突然原地做了幾個開合跳,像毫無征兆被捏響的尖叫雞,吓了陳與羽一大跳。
見到鬼似的陳與羽一臉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沒病吧?”
“我好得很。”陳與文向她投去一個“你不懂”的眼神,“周五回北京,幾點落地來着?”
“有安排?”陳與羽邊問邊打開手機,查詢機票信息,手機頁面還沒加載出來,屋子裡卻是沖進來一個怒氣沖沖的人。
“小羽,你二姨兒家表兄弟的大兒子聽他們同學的女朋友家裡的長輩說你離婚了,真的假的?啊?!”
文羽脾氣暴躁,已經染上秋意的中國北方沿海城市的風并不能吹熄她的怒火分毫,相反,她就是在院子裡一邊打牌一邊吹風,一邊從别人嘴裡聽自己女兒的事,把她的火氣吹上來的。
陳與文心道不妙,同情地看了一眼陳與羽,默默後退到安全距離。
文羽見她沉默,心裡全明白了,她痛心疾首地說:“你離婚這麼大事兒,怎沒尋思跟媽說說?”
“媽,我跟他這婚是一定要離的。”
文羽一巴掌拍到她後背:“一定離,一定離,什麼一定離!就沒有那麼絕對的事兒,小遲那麼精神的小夥兒,哪兒犯了你的天條了,非得把事兒做絕對了?”
“哎呀,媽,這兩人之間,不一定非得誰犯錯才要分開,我們就是沒感情了。”
陳與羽不願意把她和遲宏恩的那檔子事和文羽細說,隻搪塞了幾句,見文羽大有不弄清楚不罷休的架勢,她話頭一轉,放緩了語氣:“媽,我都這麼大人了,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做了對我有利。本來我也沒想着瞞您,我本來想着把我離婚的事,連同陳與文有家不回,死乞白賴要在小姑娘家裡過夜的事一起告訴您的,真是這段時間太忙了,沒顧上...”
“你等會兒!”文羽幹脆地打斷她的話,“你說小文在女孩兒家裡過夜了?還是他上趕着的?”
兩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陳與文身上,正在一步一步挪向更安全的距離内的陳與文躲不及,被文羽尖銳的目光和陳與羽幸災樂禍的眼神逮了個正着。
“媽,呃,我...”
文羽撒開陳與羽的手,撲向陳與文:“小文啊,快和媽說說,你談戀愛了?對方是誰啊,小女孩兒人怎麼樣,她家是哪兒的,父母做什麼工作的,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進展到哪一步了,什麼時候帶回家來媽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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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潇對自己“無意之間”被小羽姐出賣的事毫不知情,午休時間,她來到約定的餐廳,等着周妍和她的肌肉男。
漂亮國公主名不虛傳,每次出門前至少要打扮一個小時,即使她借助在沈映潇家,能讓她穿戴的衣服首飾極為有限,但這也絲毫不會加快她出門的速度。
眼看着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沈映潇要等的這倆人一個還沒來,倒是先在店裡碰見一個熟人。
“袁野哥,你也來這兒吃飯啊?”
剛進店門的袁野看見了沈映潇,他一愣,随即很快四周看了一圈,然後神态放松下來:“映潇,你...咳,你一個人嗎?”
他的動作和問題被沈映潇看在眼裡,她想,袁野一定還在和小史鬧别扭,他在這兒看見她,害怕小史也在這裡,所以才有那一瞬間的慌張和尴尬。
“沒,我約了别的朋友。”
這人小史的男朋友,而小史是沈映潇的好朋友,現在倆人鬧别扭,據小史說,還是袁野單方面冷暴力小史,沈映潇本來和袁野就不是很熟,有了小史最近在她耳邊的訴苦,沈映潇越發覺得和面前這人沒什麼好說的。
打扮的人模人樣地來小史公司附近吃飯,他最好是來跟小史和好的!
袁野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沈映潇的敵意,表情更尴尬了幾分:“那你先吃吧,那個,我有東西落家了,回去...”
這時,身後有人推門而入,厚重的木門上懸挂的銅質小鈴铛脆生生地歡迎聲,以及姗姗來遲的漂亮女人的聲音,打斷了袁野的話。
“寶寶,怎麼不進去?”
沈映潇納悶,她明明已經進來了,周妍什麼眼神啊?不對啊,周妍如果沒看見她,又是在叫誰寶寶?
周妍向前走了幾步,捋了捋頭發,揚起一個妩媚得恰到好處的微笑:“在等我?”
袁野的臉色極為難看,非但沒有瞧周妍一眼,反而面露驚恐地瞪着沈映潇。周妍順着袁野的目光看去,也發現了沈映潇。
她開心地朝沈映潇揚了揚下巴,算是打招呼,然後看向袁野,覺得這人的反應不太對勁:“诶,這麼巧嗎,你們認識?她就是我叫來的好閨蜜。”
饒是沈映潇再如何不明白情況,現在她也看出來了。原來袁野就是周妍口中那個網戀了将近三年,一身肌肉聲音好聽,和别人“合租”的男朋友。
她心事沉重地走過去,站到兩人對面。
周妍的男朋友,怎麼會是袁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