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文一覺醒來,已經上午十點。他有好幾天沒睡過一個這麼舒坦的整覺了。
前幾天為了來北京,和小姑娘吃一頓飯,他硬是打飛機來回,幾乎剛下飛機就去上工。第二天聽說小姑娘生病了,他又是心事重重,本來就失眠,這下更是睡意全無。
昨天收工早,陳與文本想着收工後第一時間回去補覺,沒想到上午的時候,和他搭戲的女演員吳書卿因低血糖,正拍着戲呢,忽然原地暈倒,被不平整的土路挫傷了臉和脖子,需要修養幾日,等傷口結痂,能上妝了再開工。劇組連夜安排妥當,把其他組調來用這個場地,給吳書卿和陳與文放了三天假。
從天而降的假期砸中了陳與文,他腦袋一熱,叫上自己的男助理,又借了同組關系好的男演員的司機,讓兩人輪換着開車,走高速殺回了北京。
陳與文醒來以後,第一眼看見自己身上蓋的粉色被子,腦子一蒙,身子條件反射地原地彈起來,把被子甩到一邊去。第二眼看清自己在哪兒,陳與文長呼一口氣。
他四處看了看,确認小姑娘不在附近,沒看見剛才那一幕,默默展開被自己揉成一團的小粉,疊成一個小方塊,規規矩矩放在沙發上。
他站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看時間,已經快中午了。
“小白。”
陳與文叫了一聲,沒得到任何回應。
估計是去劇組了,陳與文想。他還從沒有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一覺睡到大中午過,當然,排除那些天快亮才入睡的時候。
看見杯子下壓着東西,陳與文捏起紙條,又坐回到沙發上。
“陳老師,我去上班啦。小羽姐說你沒帶家鑰匙...”
看到這裡,陳與文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褲兜,嗯,硌了他一個晚上的玩意兒正是這個破家鑰匙。這鑰匙是昨天陳與羽親自給陳與文拿來的,卻騙人家小姑娘他無家可歸?
陳與文默默把家鑰匙從褲兜掏出來,裝進羽絨服内兜裡。嗯,要替陳與羽圓謊。
他繼續往下看。
“...所以昨天晚上我自作主張,沒有叫醒你。你實在睡得太香了,我實在不忍心把你吵醒,讓你睡了一晚沙發,不要怪我嗚嗚TAT
“這個門沉,有的時候自己晃晃悠悠就關上了,我怕我拍戲接不到電話,你被鎖在門外面,我家門的密碼是700818xiao(我媽生日和我媽的姓)
“洗手間有一套新牙具,沒有男士洗面奶,我的洗面奶是白色那管,爽膚水是透明那瓶,乳液是黑色那瓶,擦臉油是一個圓盒,眼霜是一個小小圓盒,想用什麼都請随意,隻怕我家東西不全,你需要的我可能沒有。
“早飯的話,不知道你明天早上幾點起,就不給你點外賣了哦,請陳老師自行解決。嗯,其他的暫時想不到,如果想到了,我明天微信發你吧~
“晚安哦陳老師~~”
看着最後這幾個誇張的波浪号,陳與文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昨晚小姑娘奮筆疾書給他留言的樣子。
真可愛。
陳與文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從沙發上摸出手機,打開微信。
可惜,微信聯系人“小白”并沒有給他發任何消息。
陳與文三言兩語回完其他消息,一看時間,才過去二十分鐘。他又去洗漱,用涼水沖了個頭,拿吹風機吹幹,也才過去十五分鐘。
時間過得真慢。
陳與文百無聊賴,又窩回沙發裡,刷起手機,可他的思緒彎彎繞繞,很快從手機裡飛走,計劃起了這個難得的小長假。借用陳與羽為他找好的理由,他昨晚意外但順利睡了個好覺,他本打算留宿一晚,等小姑娘情緒穩定了就撤,可這安睡的感覺實在久違,陳與文臨時改了主意,決定在小姑娘這裡,度過三天小長假。
那麼他首先需要做的事,是找個合理的說辭。家鑰匙沒帶,以沈映潇以為的、他劇組所在地的距離,叫個同城配送,一天時間總該到了,早知道提前和陳與羽串口供了,直接說爸媽把家鑰匙帶回老家去了,豈不是一勞永逸。
所以,該找個什麼理由留下呢?
除了年輕時在戲裡演過不學無術的富二代,現實生活中,陳與文從沒做過這麼死皮賴臉的事。
非賴在人家小姑娘家不走,于情于理都不合适,這萬一讓狗仔拍到,他倒是練就了刀槍不入之軀,可給沈映潇帶來的後果和傷害卻是難以估量的。
“唉...”陳與文對着空曠的客廳,長歎一口氣。
最多最多這兩天接小姑娘下班,帶她吃兩頓飯。其餘的,還是想都不要想了。
沈映潇休息的時候,看見了陳老師一個小時前給她發來的微信。
一個小時前...陳老師不會剛起床吧?睡了這麼久,這是有多久沒能好好睡覺了?不知道陳老師吃飯沒有,定的什麼外賣,有沒有看見她留的字條。
沈映潇把手機湊到耳邊,聽他的語音。
:“幾點收工?我去接你。”
沈映潇對着手機屏幕,表情莫名有些内疚。
陳老師這是想和她一起吃晚飯吧,對吧?嗚嗚,她也想和陳老師一起吃完飯呀,但她早上就已經答應小史了。唉,小史實在可憐,據說這幾天為情所困,瘦了六斤。
所以她隻好不情不願地戳回複。
:陳老師,今天晚上我和别人有約了
:不知道幾點結束
:不麻煩您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