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陳與文,剛和陳與羽掰扯完他那是享受生活,不是去山溝溝裡找罪受,冷不防一回頭看見屋子裡這麼多人,生面孔就不說了,還有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熟面孔。
他觀察着衆人的表情,有點搞不清狀況。
陳與文遲疑了一下,還是邁步進了門:“挺熱鬧啊今天。”
陳與羽跟在他身後,看見沈映潇也在家,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映潇老師,你...你來了!”雖然她也沒有搞清狀況。
沈映潇默默把兩個青一塊紫一塊的胳膊背到身後,打招呼道:“小羽姐,陳老師。”
沈映潇這下明白了,原來他們的關系已經到可以見父母的地步了。
怪不得呢,陳老師淩晨兩點接小羽姐回家,還會為小羽姐的事情向她道謝。
還好她先一步悟到這件事,沈映潇覺得,她此時對陳老師的了解更進了一步,不光一腳邁進陳老師的“老巢”,還看出了他的地下戀情。
可是,沈映潇怎麼記得,最近和陳老師傳绯聞的另有其人來着?
來不及細想,沈映潇聽見小羽姐問,“媽,怎麼回事啊這是?”
沈映潇瞳孔地震。
竟然叫媽!他們都結婚了!?
诶,那剛才說三十三歲又高又帥的兒子是誰啊?陳老師可不就是三十三嗎?
不會吧,陳老師是雙胞胎?
沒聽說過啊...
“哦對對對,先介紹一下,這位是肖阿姨,我的老閨蜜,這位是肖阿姨的女兒沈映潇。我正要出門買藥,你們先進來。”
陳與文和陳與羽禮貌地和肖敏打了招呼。
陳與羽問:“買什麼藥啊?爸怎麼了?”
沈映潇默默地低下頭。
看不見她看不見她看不見她...
文羽:“不是你爸,是潇潇,胳膊傷了自己不知道上藥。”
沈映潇感覺到陳與文的目光朝她看來。
“我看看。”他說,語氣不容拒絕。
沈映潇默默伸出兩條胳膊,這個動作像極了犯了錯的孩子,伸出手心準備挨闆子。
陳與文看到她身上的塊塊傷痕,又聯想到前幾日在舞台上完美呈現了各種危險動作的小姑娘,心中百感交集。
“走吧。”
陳與文順勢捏住她一隻沒有傷痕的手腕,從門口的衣架上取下她的外套,“媽,您在家呆着吧,我帶她去。”
還沒反應過來,沈映潇的手腕已經包裹在陳與文的手掌裡,在那雙她熟悉的、無數次在劇裡扣動扳機的右手裡。這突如其來的炙熱讓她來不及反應,于是本能地順從着對方的動作。
反應過來以後,他們已經快走出樓道門,沈映潇以攏外套為由,抽掉了自己的手。
陳老師是已婚人士,那她于情于理,都要和陳老師保持距離。小羽姐人那麼好,她還想交這個朋友呢。
陳與文注意到了沈映潇的不自在,以為自己的舉動過于親密,吓到小姑娘了。
他摸了摸鼻子,挑起個話題緩解尴尬,“這就是你排練的成果?”
不知道是從哪兒練就的本領,陳與文随口一句話都很像在諷刺人。
沈映潇以為陳老師這是在說她笨手笨腳,排個練都能摔成這樣,可這出戲明明很成功。她滿口委屈說不出口,隻能蔫蔫地說,“陳老師,我的成果好得很。”
“是嗎?”陳與文點點她的胳膊,“就是這麼好的?”
沈映潇敢怒不敢言,小聲嘀咕:“你又沒來看...”
陳與文納悶:“誰說我沒看?”
沈映潇沒過腦子:“我怎麼知道你看沒看。”
陳與文笑了:“那你說我沒看?”
什麼看沒看的,沈映潇繞暈了,陳老師這是看了,還是沒看?
沈映潇覺得,還是不要自我感覺那麼良好,陳老師那麼忙,哪兒有時間來看她演出?
“笨蛋演戲你還能來看?”配合着一個恰到好處又謙虛的笑,沈映潇這句話,完全讓人看不出她是在故意賭氣。
陳與文也笑了,“我什麼時候說你笨啦?”
這小姑娘,幹嘛這麼說自己?
沈映潇學着他剛才的樣子,點點自己的胳膊,說,“陳老師的意思難道不是,‘笨手笨腳,摔成這樣’。”
陳與文剛才點了她胳膊八下,剛好符合她自己腦補的“笨手笨腳,摔成這樣”這八個字。
“我真的去了,潇潇。”終于咂摸出眼前人些許的不高興,陳與文耐心地解釋道,“12月31号晚上八點開場,我坐在第二排中間區8号座位,正對着舞台,你沒看見我呀?”
和陳與文鋼鐵直男的性格反差極大,他溫柔起來說話時的聲音讓人聽了骨頭都酥酥的。
沈映潇眼神不好,再加上舞台下沒有燈光,真真是“烏漆嘛黑”,她根本看不清下面坐了誰。
“陳老師,你真的來了?”沈映潇半信半疑。
“真的。”陳與文又在她胳膊上輕輕戳了八下,一字一頓地說,“演得不錯,真沒白摔。”
聽到他這麼說,沈映潇的心情立刻多雲轉晴。
“真的嗎?你真的這麼覺得?!”
“百分之百真。”陳與文眼神無比誠懇。
還有什麼比聽到陳老師親口誇自己的業務能力好更讓人激動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