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了?感覺是所有人裡面最小的呢。”我翻轉着火焰上的烤串,覺得此時安靜得有些過頭了,主動起了個話頭。
金正埋頭給野兔放血,同時剔除掉不能食的部分,頭也不擡地回答:“那肯定是比你大。”
真的嗎?借着昏暗的火光,我懷疑地上下打量他:一張嬰兒肥臉蛋,個頭不高,細胳膊細腿的,怎麼看也不像比我大的樣子。
“給。”他提着處理好的兔肉遞給我,是我倆今晚的晚飯主食。
被打斷了思考,我瞬間把之前的懷疑抛之腦後,用削尖的木棍把兔肉三兩下穿好,斜插進泥土裡,時不時關注着火候。
這是我們臨近黃昏時通過一次不怎麼友好的對話商量好的,暫時停戰,經過一夜養精蓄銳,直至明早太陽位于東偏南方向、與南面剛好呈45°夾角時,再依據雙方态度開戰。
晚飯的分工是用猜拳決定的。我赢了,負責烤肉,他輸了,負責找食材和處理食材。
為了方便交流,我們互換了姓名。
“金?富力士。”
“卡若瓦。”
“咦?沒有姓嗎?”
“沒有。師父說,有名無姓代表這個人隻屬于她自己。”
“诶?這個說法倒是第一次聽說。”金琢磨了一會兒,認同般點頭。
“姓氏基本都來自父親或母親,代表了家族的傳承,兒女在繼承它的大概率也會因此囿于其中。”
我有些意外:“你還會思考這麼深奧的東西呢?”
“在你心中我是什麼形象啊。”金用生氣夾雜着無奈的語氣說。
“唔……”我點點下巴,“嚣張、多疑、讨打、實力還不錯?”
“哈,你說的是你自己吧?”他反唇相譏。
“謝謝你誇我。”我笑嘻嘻道。
為避免夜晚引來野獸,金清理幹淨殘留的兔子血,而後用濕潤的草地蹭了蹭匕首,随手插進了自己靴子裡。
我在“你用挨着腳的工具處理食材?”和“匕首放靴子裡紮腳嗎?”兩個問題間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後者。
金正将烤串啃得滿嘴油漬,聽到我的話困惑地眨眨眼:“你的匕首有刀鞘?”
我點頭。
“萬一拔刀的時候卡住怎麼辦?”
他想了想,一股腦地把串上的所有肉塞進嘴裡後,就把木棍當做武器朝我刺來。
臉頰還随着咀嚼一起一伏。
“所以你這時就隻能抵擋,太被動了。”金看我用未出鞘的匕首挑開木棍,搖着頭歎氣,接着得意洋洋道,“而我可以選擇用刀刃劈開。”
“......”
我生氣地鼓起臉。
雖然承認說的有道理,但他那副臭屁的表情看着就讓人很不爽。
“你需要學得地方還多着呢。”見我一言不發,金得寸進尺,“說點好聽的,我高興了可以勉強教給你。”
我表情兇狠,扯下一隻半生不熟的烤兔腿狠狠塞進他嘴裡。
“我先教教你怎麼說好聽的!”
**
“卡若瓦也是去巴托奇亞共和國嗎?”小傑說,“我們打算去枯枯戮山,不知道會不會順路呢。”
我叼着手指餅幹,含糊地否認:“我去卡金國,好像不是很順路的樣子。”
一路上大多數時間都安靜看書的酷拉皮卡驚訝擡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卡金國……似乎在埃珍大陸?在東北方向。”
“而這輛列車的終點站是巴托奇亞共和國,在西北方向。兩個國家之間……”
他閉眼不忍道。
“……隔了整塊大洋。”
我倒吸一口涼氣,餅幹碎渣嗆進了氣管,咳得驚天動地。
**
在得知自己坐錯車不久後,列車就順利抵達了巴托奇亞共和國。
在車站外,我和小傑一行人告别。
“比比看嗎?誰能先找到金。”我朝小傑挑眉,一點沒有欺負小孩子的罪惡感,“賭注的話,就,輸家欠赢家一個要求。這麼樣?”
”好啊。”小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雷歐力側目。
我也同樣意外:“不怕我赢了之後,讓你幹壞事嗎?”
“你不會的,卡若瓦不是這樣的人。”小傑笃定,甚至肯定自我般點點頭。
“即使你剛認識我不到半小時?”我問。
“嗯……”小傑撓撓臉頰,“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卡若瓦很熟悉呢,有種親切感。”
他做出鼻子抽抽的動作。
富力士家族都是直覺系人才嗎?我暗自發笑,小傑甚至比金更甚。
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頭發,看上去毛躁,上手卻很順滑,和主人性格一脈相承。
“就當是為了小傑的這份信任。”我認真道,“我會好好行使要求權利的。”
“那赢了後不能給我透露消息哦。”他笑得開朗,金棕色的眼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會靠自己找到金,在我做完想做的事情後。然後讓他親口給我講他的故事。唔、如果金不肯還錢并且向卡若瓦道歉的話,我會替你出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