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燒了。”
刑止追問:“那你如何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柳拾又道:“林園主年輕,且在此前在城中無權無勢,怎麼會對當年舊事了解得如此明晰?反而是我們少主,柳白早就知道清音宗當年為開宗立派,指鹿為馬,為此不惜——”
柳白聽到此處,已是怒發沖冠,雙目通紅,仿佛要噴出火來。
他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想要制止柳拾說下去,嘴裡怒斥着:“住口!你這叛徒,休要在此信口雌黃!”
然而,刑止、鄭儀,甚至是楊理則同時出手,三股強大的靈力瞬間湧出,将柳白狠狠鎮壓在地上,令他動彈不得。
“放肆!柳白,不得擾亂公堂!”刑止怒喝,讓人把他押住,不得亂來。
若柳拾沒說最後一句話,事情還好處理,可偏偏他說了——清音宗有異。
此刻,局面發展到這一步,已不再僅僅是柳白和林曉之間的争鬥,也并非承筆司和禦靈府的簡單鬥法,而是關乎禦靈府立身之本是否會動搖的嚴峻大事——
如果清音宗真的存在問題,那将會引發一場腥風血雨,許多人将命喪黃泉。
因為他們那距離破境飛升修真界隻有一步之遙的上尊大人,近年來修習的功法就源自清音宗。
一切若是虛假的,那麼清音宗無疑是在自掘墳墓,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柳白拼命掙紮着,紅着眼似乎要把眼睛都瞪出來,卻依舊咬牙切齒地吼道:“你這狗奴才,休要誣陷本公子!我柳家世代清白,豈會做出這等肮髒之事!”
林曉冷笑一聲,諷刺道:“柳白,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柳拾所言若是假的,他何必冒着生命危險來此作證?”
大堂内的氣氛愈發劍拔弩張。
連始終站邊柳家的楊理則眉頭緊鎖,若有所思地看向柳白,似乎在權衡着什麼。
鄭儀則雙手抱臂,饒有興味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刑止再次敲響驚堂木,大聲說道:“都給我安靜!柳拾,你繼續說!”
柳白再不甘心,也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柳拾繼續訴說:“清音宗衆人厚顔無恥,為開宗立派,篡改當年真相,将原本飛升修真界的原将軍之妻容華鸢改換為将軍本人。
為了突顯他們先輩原少青将軍的豐功偉績,将當年容華鸢為蒼雲城所做的一切盡數抹殺,一切變成了原将軍力挽狂瀾。甚至想将容華鸢破境之際留下的功法據為己有,但可惜,他們屠盡容家拿到的功法是假的。
不想,近幾年他們才發現功法不對勁,清音宗宗主長老們一下子就慌了神,不知道為什麼找上了我們少主,拜托我們少主幫忙尋找真的功法。”
柳拾深吸一口氣,接着道:“我家少主起初被他們的利益誘惑,參與其中。可後來,少主發現事情并不簡單,想要脫身卻已來不及。他們威脅少主,若不繼續幫忙,便要将柳家也拖下水。少爺對清音宗懷恨在心,想來改編一事,也是為了好讓自己擺脫清音宗的桎梏。”
刑止神色愈發凝重,目光緊盯着柳拾,沉聲道:“柳拾,你所言之事事關重大,若有半句虛言,後果不堪設想!”
面對質疑,柳拾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摸出了一塊留影石,高高舉過頭頂,說道:“此為我家少主為日後制約清音宗所錄之景象,請各位大人查驗。”
鄭儀趕忙親自接過留影石,正欲遞給刑止,卻被突然掙開禁锢的柳白一道靈力擊中,留影石瞬間被毀。
刑止怒目圓睜,連忙大喝一聲:“柳白,你放肆!你竟敢當堂毀壞證物,該當何罪!”
柳白整了整衣服,不再虛與委蛇,冷笑道:“本公子想殺這個叛徒失手罷了,沒有證據的話,刑大人可不要血口噴人。”
隻要沒有證據證明柳拾說的話是真的,他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想到這,他雙眼微眯,轉身看向柳拾,威逼利誘道:“柳拾,你說,是不是林曉指使你污蔑本公子?你若如實說來,本公子可既往不咎。你若不說,那就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
他能讓人心甘情願自裁一次,就能讓人死第二次!
眼看證據已毀,刑止和楊理則對視一眼,也沒再多說什麼,畢竟沒有證據,此事隻得從長計議。
誰知,柳拾隻是苦澀一笑,轉身朝柳白拜了下去,緩緩說道:“少主,屬下身為柳家家奴,本應以主家之命為生存之道,但此事關系重大,老奴不能為此緘默,隻能以死明志,剛剛所言,一字不假!”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掏出懷裡的毒藥,仰頭吞了下去。
頃刻間,毒煙滾滾冒起,一個活生生的人幾息之間便化為了一攤黑色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