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那天去妙音園抓人的是禦靈府的白甲衛,你也應該聽說過禦靈府,那是專門掌管城内修士的,你惹的是禦靈府,你的事情,别說承筆司,就連城主府都管不了?”
林曉任由他掐着,目光微微震動,但依舊保持着冷靜,“無稽之談!禦靈府一向不問俗事,你我之間隻是商場恩怨,怎麼可能驚動禦靈府?你柳家就算是在蒼雲城家大業大,也決計不可能請得動禦靈府出手!柳公子就莫要以莫須有的事情诓騙我了。”
“你這女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柳白冷笑,“你自作聰明站隊承筆司,想借此攀上高枝兒,卻不知道,承筆司司主鄭儀近年來一直蠱惑城主推行什麼女子修煉之道,還要開設女子修煉學堂,誰不知道女子修煉天賦本就遜色于男子,此舉分明就是浪費城中修煉資源。上尊大人早就将此等讒言媚上之徒視為必除隐患,而你竟還巴巴貼上去,你說上尊不拿你殺雞儆猴,又拿誰呢?”
“那又如何?”林曉目光一顫,但依舊強穩心神道,“我所行之事,皆合城主府的規章制度,從無違法之舉,我既無罪,他禦靈府莫非還能做強行栽贓之舉,就不怕城中百姓非議?”
“為什麼你身上總帶着一股近乎愚蠢的天真呢?”柳白既無奈又惋惜地說道。
林曉越鎮定,他就越想敲碎這份鎮定。
他迫切地想看人希望破滅,絕望地匍匐在他腳下悔不當初,求他放過的樣子。
他勾唇道:“你以為将蒼雲千百年來的傳說,胡編亂造一番,誇耀一個伶人的‘豐功偉績’就可以以此潛移默化影響城中百姓,讓大家逐漸接受女子修煉,甚至贊成女子修煉,如此既讨好了承筆司,又可以賺得盆滿缽滿。”
“可惜,你太愚蠢了,愚蠢到竟然沒有提前打聽一下,這個傳說為何會流傳至今,又為何有那麼多人會相信!”
林曉擡眸,并不理會對方的羞辱,而是斬釘截鐵地回道:“所以,這并不是傳說,而是真的對嗎?”
柳白挑眉,“看來你還不算太蠢。這當然是真的,而且此故事中的将軍飛升修真界前,曾為愛人寫下了一部傳世之作,名為‘清音戲著’,這本戲曲現在就被供奉在清音宗,而清音宗就是那位将軍後人所建。”
“你如此颠倒黑白,亂改他人家族傳承之舊事,惹清音宗的人大怒,先以告到禦靈府要求你以死謝罪。即便你将訣戀的曲子交給了承筆司,他們也隻說曲子是他們做的,但曲子所唱之人并非原将軍與夫人,但戲劇的改編是你做的,此事與他們無關。“
柳白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逼迫她去承認:”如今你已經是棄子,你還能指望誰會救你!”
林曉臉色瞬間慘白,仰着頭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似乎是被吓到了。
柳白看着她蒼白的小臉,目光微閃。
他不禁蹲下身子,輕輕用手背撫摸上她的臉龐,開始循循善誘,“但是我可以給你指一條生路。”
林曉眨眼,眼中恢複了幾分神光,“何路?”
“最多不超過三日,城主和上尊大人就會親審你,隻要你肯在審訊時親口交代,是厲風指使你這麼做的,這一切都是厲風授意,借此咬死厲風,你便可以活。”
曾經他柳家是不會把厲風放在眼裡的,但厲風破鏡,且當年之事始終是個隐患,所以厲家必除。
林曉凝眉,似乎在猶豫。
柳白苦口婆心道:“你還猶豫什麼,前幾日你家的下人多次上門求見,厲風都避而不見,你為他做事,費盡心思搞什麼摘寶會,首映禮,幫他布了這麼大一個局,替他掙了這麼多錢,他卻在你身陷囹圄之際熟視無睹,他根本不配你一腔赤誠!“
他到現在都不信,那妙音園的戲看了真能提升修為,他更願意相信一切都是厲風和林曉聯手搞出來的障眼法,自然這一切肯定都是厲風主導的。
而林曉一介女子,沒有這個能力,更沒有這麼大的野心,不過是厲風馬前卒罷了!
林曉垂下眼眸,半晌啞着嗓子應了句,”好。“
柳白滿意笑了,輕挑起了她的下巴,”放心,隻要你乖乖聽爺的話,爺定會護住你的性命。“
林曉扯了扯唇角,艱難露出了一個溫馴的笑容,“多謝,柳公子。”
見這張從來隻會橫眉對他,或者冷笑對他的臉上終于出現了馴服,哪怕是很僵硬的馴服,柳白的心情都大為快意。
他從容起身,又居高臨下地看了林曉一眼,很是享受這種俯視的快感。
而後留下一句,“林曉,本公子就喜歡你這不服氣的倔勁,你放心,等事情了結,本公子定要納你入府!”後大笑而去。
柳白的大笑聲漸漸遠去,地牢中又恢複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靜。
林曉靜靜地坐在幹草堆上,剛才那副驚恐、猶豫的神色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她嫌惡地蹭了蹭自己的臉,重新拿起那本書,翻到最後一頁,露出一塊碧色的玉牌。
她輕輕在玉牌上敲擊了兩下,玉牌中心迅速閃過一絲靈光。
林曉勾唇冷笑,清音宗、禦靈府......真期待他們狗咬狗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