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曉吓了一跳,抄起手邊的花瓶就要砸過去。
“是我。”
黑影跳了下來,站在窗前,定定看着她。
寬大的兜帽圍在臉上,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隻有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露在外面,看起來就像是飽滿而圓潤的黑珍珠。
看着這雙漂亮的眼睛,林曉冷靜了下來,她放下花瓶,笑着問他,“是你啊,阿默,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這人也是原主從山裡撿回來的,三個月前剛撿回來的,好像受了很重的傷。
平常就待在房間裡養傷,幾乎不出門,也不說話,沉默得很,原主就管他叫阿默。
男人沉默了,憋了好久才硬邦邦地吐出三個字,“月香果。”
林曉靠上窗沿,離人更近了些,“你想要月香果?”
男人微微點頭。
林曉歪頭看着他:“我跟厲風說的,你都聽見了?”
頓了一下,再次點頭。
“不要隻點頭不說話,這樣很不好。”林曉托着雙頰,微微皺起眉頭,“說話。”
“......”沉默半天後,男人蹦出一個字:“嗯。”
林曉笑了,繼續問:“你要月香果是為了療傷嗎,你的傷還沒好?”
“嗯。”
“給你可以。”林曉托腮一笑,“但是有條件的哦。”
男人下意識點頭,但看到林曉皺起的眉心後,又馬上補了一句,“好。”
林曉頓時笑顔舒展,從身旁的書桌上抽了張紙,順手寫了幾句台詞。
抄完之後,她将寫滿密密麻麻字迹的紙張遞到阿默面前,“把這些,讀出來。”
男人盯着紙面看了足足半分鐘,眼睛裡寫滿了抗拒。
直到林曉催他,他才一字一頓地讀了起來,“我、身、為、仙、界、戰、神、自、當、與——”
“停停停。”林曉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的紙張,臉上瞬間沒了笑意,“你這讀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曉有些失望,這也太差勁了,她白冒着風險去讨月香果了。
沒錯,月香果就是給他準備的。
她知道阿默療傷需要月香果,就想以此釣他給自己當主角。
她原本覺得對方身形氣質都格外有做演員的潛質,外加一雙異常好看的眼睛,就算長相一般,戴個面具也能挑大梁了。
可惜沒承想,他連說話都說不利索。
這在現代還能靠配音老師拯救一下,但在這裡留影石直接現場記錄,可沒有配音的條件。
他當不了她的男主角了。
林曉頓時沒了興緻,打算關窗戶趕人。
阿默見她突然變臉,雖然不明覺厲,但身體反應先于大腦,伸手擋住了即将關上的窗戶。
林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全然不似剛剛的溫柔,“松手。”
阿默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生氣了,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林曉皺眉,又說了一遍,“松手。”
阿默固執地撐着窗戶,慢吞吞吐出三個字:“月香果。”
林曉冷漠推他,“你不符合我的條件,交易失敗了。”
阿默紋絲不動,也不說話,就直直看着她。
林曉絲毫不為所動,她不是聖母,沒有原主那副菩薩心腸。
原主可以為了救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買昂貴的靈藥,貼進大半家産,對方任何需求,原主都會盡量滿足,但她不會。
“給我一個理由,我憑什麼給你月香果?”
男人垂眸避開她犀利的目光,沉默片刻後說道:“今天,救你。”
“救我?你是說今天你在厲風面前保護了我,要以此換月香果?”林曉挑眉,笑了,“行,你要這麼說咱就得好好算算了。”
她抽出一張嶄新的宣紙,提筆在上面開始羅列,“我們就從頭算起,首先是我在山上救了你,把你帶回來,給你找的醫師。救命之恩我給你算一萬兩白銀,醫師的那十兩算送你了。”
“之後,你療傷需要的春歇草,望元花,百珠果,以及歸元丹,我是不是都找來給你了,這些一共是一百七十八兩。外加你這段時間的住宿,夥食費用,以及我照顧你的費用,一共算你五十兩。”
她聲音清靈,即便說着刻薄的話,也不顯咄咄逼人,反而格外鮮活。
“哦,對了,還有你剛剛突然出現吓到我的精神補償,還有不明身份對戲園生意造成的不良影響等等這些補償費用,收你兩百兩不過分吧?”
“再有,你這段時間對公共物品、卧房内物品的損壞,使用折舊......”
林曉一陣奮筆疾書,将這段時間所有開銷列了個清單出來,然後遞到阿默面前,“你看看這些一共是,白銀一萬零七百七十八兩。看在你今天護我的份上,我給你抹個零頭,還剩一萬零七百兩,煩請結一下賬!”
看着眼前連靈氣使用費都算進去的賬單,阿默素來淡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他僵硬地伸手接過賬單,機械一般的語氣出現了一絲顫抖,“我...沒有。”
“哦,你沒有啊。”林曉輕笑,“既然沒有錢結賬,就麻煩你搞清楚,是我有恩于你,沒道理你要什麼我就要給你什麼。”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聲音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并不溫柔:“我不喜歡做賠本的買賣。想要月香果,可以,你留下來當我的護衛,立個十年,不,二十年之約,我就給你怎麼樣。”
阿默擡眸看着她,良久,他收回手,默默轉身走進了一片夜色中。
林曉撇嘴,心道心智也不行,被激一下就走了。然後關了窗戶。
打了個哈欠,窩進自己的大床裡,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新的一天,新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