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白穹擡手打斷，“你一共有多少項事要問我？需要我提醒你，我是冒着生命危險在外搜尋超過二十小時這會兒才剛剛回來的隊員嗎？我需要休息。”

“抱歉。”洛娜說，“于我個人而言，我是理解您的，但規定要求第一時間完成審查。”

規定，又是規定。白穹揉揉眉心。

“隻剩最後一項了，讓我們速戰速決吧，白穹女士。”洛娜說，“在樓外停留超過二十小時後，您和臨時外出人員懷山安全返回，同時使用編号為3169的已失蹤人員的身份芯片卡帶回了一名幸存者。”

“我們需要明确您在外的行為是否違反了安全守則，”洛娜補充，“鑒于您現有的巨額貢獻值，此舉并不代表我們懷疑您本身，隻是預防性舉措，請您知悉。”

“具體情況我會在之後完成一份外出報告，提交給我所屬的外出小隊隊長。”白穹雙臂交疊，往椅背一靠，雙眼看着洛娜，“這也是按照規定來的。”

洛娜注視着白穹的表情，幾秒後，她收起文件，站起身：“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另外，向您告知，方才我們之間所有對話都已被錄音。打擾。”

白穹依然坐在原處：“那我就不送了。”

但洛娜卻沒有立刻離開。

洛娜立在原地，收攏好文件夾，然後摘下名牌，對白穹道：“公事既了，現在我想以私人身份與您交談幾句。”

白穹望向她。

洛娜開口：“您應該知道在目前不容樂觀的情況下，樓裡有一些比較消極的猜測和極端的傾向，這種莫須有的揣度已在不同程度上傷害到了樓内的團結。雖然我們已在竭力遏制它繼續發展下去，但沒有人能保證可以完全控制住。”

“您作為我們當中傑出的住戶，天然具備表率作用，我由衷希望您能肩負起這份責任。”洛娜繼續說，“當然，它的前提是您充分維持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再次重申，我對您無私的奉獻充滿敬佩。”

“所以，白穹女士，請多保重，告辭。”

看來房東對于她帶回來的雲杉和楊李頗有微詞，白穹沉默着關閉自己的房門，樓内住戶的情緒問題并不是一天兩天，每個身處其中的人都會察覺到，而洛娜特意指出這一點，簡直像在刻意暗示着什麼。

白穹有些頭大，但她的當務之急是得去告知裴昊販賣芯片卡的事。

***

白穹站在裴昊的房間門口，帶着已經寫好的報告書，叩響了門。

“稍等。”裴昊的聲音隔着門闆傳出來。

片刻後，裴昊打開門，脖子上還搭着毛巾，有些意外地看着門口等待的白穹：“我還以為你這次也會拖到我催你再動筆寫？”

“别廢話。”白穹扯住裴昊的袖子，謹慎地看了看住滿外出隊員的走廊，然後把他拉進房間裡。

裴昊：？

裴昊：“做賊呢？”

“你别說，還真差不多。”白穹一屁股坐在裴昊房間的椅子上，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下去，“我走樓梯來的。”

裴昊默默擦幹淨桌上濺出的水漬，然後挪走了水瓶，由給白穹倒了一杯。

“到底發生什麼事？這麼急。”裴昊問。

白穹把懷裡的報告甩在桌上：“看看這個。”

裴昊拿起白穹剛趕出來的外出報告，掃了一眼：“嗯……辭藻優美，字迹工整？”

“……”

白穹無語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今天見到誰了嗎？房東秘書洛娜，專門來調查隊裡失蹤隊員那事的。”

“什麼意思？”

白穹從懷裡勾出編号3169的芯片卡，放在裴昊面前：“你知不知道你手底下有隊員在進行違規交易，販賣芯片卡？”

裴昊拿着芯片卡，眉頭緩緩皺起。

“你什麼都不知道？”白穹問，“領隊出發的時候，你不都一直和隊員在一起嗎？”

“不是一直。有時會有志願者脫隊離開。隻要不太過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裴昊看着白穹，“有你這個慣犯在，難道還能指望剩下的人老實遵守規定？”

白穹語塞，這居然還真和她脫不了幹系。

裴昊又仔細看了一遍白穹的報告，然後問：“你從哪裡得到這個的？”

“楊李手裡，就是今天新加入的那個幸存者。”白穹說，“這事我沒寫進報告，按照他的說法，外出小隊裡有成員忽悠有安全區的存在，并把這東西當做通行證賣給他了。當時為了佐證這個謊話，外出隊員應該還給他分享了食物，能量棒和肉罐頭。之後，他們卷走了楊李所有的食物，卻沒有告訴他安全區的位置。”

“但之後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裴昊指出，“他們就此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