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隆手上的瑰紅寶石,就是蘭丹贈給王益平的合作信物。同樣的,王益平為表誠意,謀劃盜來觀音像送給蘭丹。
這個假想太過駭人,紀容棠自不會告訴任何人。而且,她内心深處極其希望這是真的,這樣待她找到了關鍵證據将王氏父子繩之以法,就能真正實現自己對父親和兄長的承諾了。
“現在最先應該搞清楚的是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紀容棠将風向轉換過來,不想讓韓尉再繼續問下去。
“丫鬟?小妾?方才扔東西的應該就是她。你功夫如何?”
韓尉有些沒反應過來,木木應了聲,“還可以吧,能跟犯人過兩招。”
“那你能跳到牆頭,看看那處是在府裡的什麼位置嗎?是下人屋子、是廚房倉庫、還是留客廂房?”
順着紀容棠的目光,韓尉可算是明白了想讓他做什麼。忙擺擺手,“不成不成,飛檐走壁我可不會,那得有相當好的輕功才行呢。”
她霎時想到兩個人,裴珩和孫興。
那就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了,二人準備打道回府,将将并排走着,夜裡很靜,隻有衣服摩擦的聲音。
紀容棠是在專心思索淨慈的那句後悔是什麼意思。
是之前做好的什麼決定、突然不幹了嗎?
照他們的推斷,今晚淨慈是來拿酬金的,沒拿到錢,他說的更應該是反悔、出爾反爾、休怪我不客氣一類的狠話啊。
“大人?”韓尉突然拍了拍她的肩頭,“那個就是我家,從左數第二個。”
順着他指的方向,有一座二進的院子,飛檐翹角,十分氣派,更像是祖上的家産。畢竟金吾衛巡戒校尉一個月的月銀才在八兩左右。
“沒看出來,你竟是個皮實的小少爺。”
看那門戶也算是個大家了,居然不管韓尉來做這種天天在外的小跑官。
“沒有,都是祖上攢下來的,跟我沒什麼關系,改天邀請你來家裡喝酒。”他嘿嘿一樂,似是讨好地說道,“紀大人應該比我年長吧?沒人的時候喊你一聲大哥可能行?”
大哥……
“你若沒到十七歲,就喊吧。”這句大哥不禁讓紀容棠想到了自己本來也有哥哥,心下難免動容。
“那确實是哥哥。”
韓尉過家門而不入,跟着紀容棠一起回了大理寺,美名其曰要通宵查案。可他們現在兩手空空,淨圓跟淨真也都被控制起來,不準任何人探監。除了幹想,沒有任何事情可做。
“可惜那公主府咱們進不去,要不挨個看看誰眼角有痣不就行了嗎。”
的确,此人就像織網的中心定點,若揪不出來,一切都連不上。
皎潔月光如銀箔細紗披在她的肩上,一低頭就能看見薄紗下那塊兒打着光圈的海棠玉佩。她附手摩挲了片刻,複雜神色慢慢變得笃定起來。
為了兄長兵行險着,也算不得錯。
“是紀大人嗎?”
她剛想喊韓尉陪她去個地方,就聽見不遠處有人正試探性地喊她的名字。迅速擡眼望去,模糊黑影一點點跑進月光下,來人竟是陳向明。
“陳獄頭,這麼晚找我,可有何急事?”
陳向明這個人在紀容棠的印象裡,是個有條理、懂分寸的,若非情況特殊,必定不會大半夜來敲門。若不是她跟韓尉回來晚些,現在早已經進入夢鄉了。
“紀大人,監察禦史一案的犯人裴珩似乎情況不好了,方才突然渾身抽搐起來,我叫略懂醫術的獄卒看過,但并沒看出來怎麼了。”
韓尉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打斷道,“陳兄是想讓紀大人幫他找個大夫?”
“不,他怕是撐不過去了。但他說關于監察禦史一案還有些情況沒交代清,想死之前都告訴紀大人。”陳向明沖紀容棠拱手頓了頓,“他還說隻能告訴您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