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我的飯,該兌現了吧?】
許薏接到這條短信時,人在宿舍收拾行李。
本來買好下午的車票回白溪鎮,眼前被“追債”上門,這才想起來,她好像是答應過忙完這幾天請吃飯的。
這下尴尬了!
光想着第一時間去分享喜悅,卻忘了當初的承諾,這不就是那些滿嘴跑火車畫大餅的騙子行徑?
可瓷坊那邊,沒日沒夜地趕進度,也早已不堪重負,思來想去,許薏還是下定了決心要做個以後再講信用的“鴿子”。
【對不起啊,是我的疏忽!但已經買了下午回去的車票,瓷坊那邊太忙了】
大概是覺得說服力不夠,許薏把車票截圖發了過去,連帶一條解決方案。
【這樣行嗎?我再記上一筆,以後一定慢慢還!】
一秒,五秒,三分鐘……
消息發出去,猶如石沉大海。
算了!人家也是有正經工作的,不一定什麼時候都能看信息。
許薏默默安慰着自己收起手機,簡單梳洗過後,拖着行李箱剛到樓下,周澤言的電話打了進來。
許薏有些心虛,躊躇片刻按下接聽,“對不起啊!我真的忙忘了,回頭我一定……”
“嗯!”聽筒内溢出一聲輕哼,聲線朗潤帶着些許漫不經心打斷她,“回頭!”
“不是!不是!我說的這個‘回頭’是一定的意思!”
許薏生怕他誤會,趕緊否認,畢竟這個“回頭”絕大多數就是推脫的代名詞,她真不是故意言而無信。
幾聲細碎的淺笑聲後,她又聽到他說:“我說的回頭,是要你現在回頭!”
許薏聞聲轉頭,不遠處花色漸褪的籬笆牆下,周澤言長身玉立,阒寂無聲地站在那裡。
花紅褪去的瓣葉随風飄落,輕柔地砸向他的肩頭,眉眼深邃,比起以往的隽逸矜貴多了幾分溫雅。
許薏茫然無措地站在那裡,等回過神來,周澤言已跨着大步由遠及近。
“你……怎麼來了?”
周澤言雙手插兜,腳步站定,狹長黑眸熾烈又迷離,“來抓小鴿子!”
他穿着白襯衫,領口微敞,冷白凹陷的鎖骨上有兩顆黑色小痣,隐着幾分痞氣和撩人的野欲,裁剪合體的西裝褲将襯衫束起,黑色皮帶勾勒出勁瘦腰身。
明明是一身很标準的商務穿搭,穿在他身上,不顯沉悶,卻徒增幾分清爽幹淨的少年感。
許薏被他居高臨下睨着,素白的小臉染上一層绯色,“我真不是故意要鴿你,是真忘了!”
“現在想起來也不晚!”
周澤言微微俯身接過她手裡的行李箱,拖着往前走,“把票退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行李箱與地面磨擦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蓋過溫朗聲線,許薏邁着小碎步追上去。
卻聽一聲輕啧,“年紀不大,記性很差,我還有個傳家寶在你那裡!”
他說着站定腳步,忽然轉過身,“鑒于你經常鴿人,我得親自去監督才放心。”
許薏被他怼的無言以對,隻得拿出手機退票。
既然開車回去,時間就寬裕了很多,為聊表誠意,她刻意選了家環境清雅的私房菜館作為補償。
店面雖不大,但勝在幹淨整潔,菜色清淡,也比較适合大少爺的口味。
隻是趕上就餐高峰期,沒了包廂卡座,兩人随意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落座。
不多時,幾道熱氣騰騰可口的小菜端上桌,許薏舀了碗湯,十分貼心地推到周澤言面前。
“這餐飯算是我額外的賠禮道歉的誠意!你待會兒不要跟我搶着買單!”
周澤言對這個倒是十分受用,拿起湯匙輕抿一口,“想的挺美!”
鮮香醇美湯汁刺激着味蕾,讓人很有口腹之欲,忍不住又喝了幾口。
許薏唇角彎彎,知道這人說話一向口不對心,兩人相識這些天,嘴上喊着要她請客,可每次不是小吃就是食堂。
對于一個富家大少,已經很難得了!
所以,趁着他剛剛講電話的空檔,許薏率先偷偷去吧台結了賬。
隻不過這一幕,落入剛剛進門的孟柯宇幾人眼裡,全然變了味道。
“孟哥,我沒看錯吧?還真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出來吃飯,居然讓女生掏錢!”
“啧啧啧……臉蛋這麼好看,保不準是個騙子吧?專門騙财騙色!可憐的校花喲!”
對于身後幾人的猜測議論,許薏全然沒有察覺,回到桌前剛剛落座,周澤言展開手臂搭上她的椅背,緊接着,連人帶椅被拖到他身側。
距離忽然拉進,許薏險些尖叫出聲,卻見周澤言食指壓在唇邊“噓”了一聲。
“有人在看!”
兩人頭挨的極近,清淺呼吸交纏在一起,清冽雪松香混着淡淡薄荷煙草味,在鼻息間久久萦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