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數秒。
盛寒探究瞧着她,眉眼微挑,“嗯?有意見?”
貝明夏立即搖頭,“沒有,沒有意見。”
盛寒垂眸,喝水。
茶杯放下,他開口,“你姐姐事情解決,現在該談談我們的事。”
貝明夏心髒突兀跳動,“我們的事?我,我們……什麼事。”
盛寒直勾勾看着她,“我對女人有很大潔癖,我一直以為我是情感和身體上的雙潔癖。但遇到你,我發現我隻是情感上的潔癖,你的過去,我可以不介意。”
可以不介意。
這五個字,十分勉強。
可他是盛寒,勉強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仍讓人覺得是恩賜。
貝明夏再次忍不住朝盛寒瞧去,視線剛投過去,頓時宛若墜入開滿鮮花的深淵。
既夢幻美好,又充滿危險。
貝明夏半晌沒回答,盛寒拍了拍自己身邊,“坐過來。”
他的命令,她不敢不聽。
她身子僵硬起身,慢吞吞在盛寒旁邊坐下。
剛一靠近,帶着松木香的氣息充斥鼻尖,清新又濃郁,好聞的很霸道。
貝明夏坐好,離盛寒之間距離不到半米。
盛寒再次拍了拍自己身邊沙發,示意她坐近。
貝明夏輕垂眼睑,心中糾結,卻也不敢糾結太久,别扭的往他拍得地方移了移。
彼時,兩人之間距離隻有一公分。
盛寒側臉,垂眸瞧着她,從他角度,能看到如鴉羽一般的細密睫毛。
“我從小長得很秀氣,不說自己性别,很多人會把我當女孩子。”
“……”
盛總和她說這些幹什麼?
“從記事起,我就很招女孩子喜歡,讀小學時總是有女孩親我。小學二年級,同桌女孩想親我,被我阻止,于是她故意陷害我在老師面前嚎啕大哭。從那以後,我就很讨厭和女孩相處。可不管我對女孩怎麼保持距離和冷漠,還是有很多女孩對我表白。在這樣的環境久了,我漸漸到了看到女人都莫名厭煩的地步。”
盛總……竟然有這些經曆。
盛寒說話語氣有着和平時不曾有過的溫和,“我一直以為自己這個症狀治不好,可面對你,我卻重新有了男人對女人最為原始的欲望。我讨厭身邊有年輕女人,可我不讨厭你,我的精神潔癖無法接受自己去碰一個有過多個男人的女人,可卻也因為你破了例。”
說到這裡,他略一停頓,看貝明夏的眼神更深邃了些,“我們都不是正常人,而我的不正常,隻有你能解。貝明夏,我現在正式邀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貝明夏耳邊像是有煙花炸開,又像是雷電往她伸手身上劈,身上滿是電流。
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她此刻的震驚和喜悅,可這種充分調動她身上極緻興奮的情感後,又讓她陷入一種從高空往下墜的無力感。
貝明夏對上盛寒如吸鐵石一般深邃的目光,一時腦袋空空。
等她稍稍平靜下來時,低低道,“盛總,我……”
她怎麼配得上……
卑微如蝼蟻般的人物,又如何能攀得上皓月星辰。她害怕,他的光芒因太過耀眼,終有一天會把她燃燒得渣都不剩。
她沒說下去,盛寒似看出她心中所想,眼神和聲音都愈發溫和,“你的顧慮我能理解,但我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貝明夏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又松開,“盛總,我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完全沒有那個心裡準備,我們之間差距太大了。我……害怕别人異樣目光,沒有足夠的勇氣面對那些流言蜚語,我很想過平靜安穩的生活。”
她說話聲音有些小,也不敢去看盛寒。
盛寒靜靜聽她說完,面上情緒不顯,“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實話告訴我。”
貝明夏:“您問。”
聽到“您”這個字眼,盛寒微微蹙眉,“你讨厭我嗎。”
貝明夏搖頭,“不讨厭。”
怎麼可能會讨厭呢。
盛寒眉眼舒展開,“喜歡我嗎。”
貝明夏不知怎麼回答,她想說不喜歡,可又怎麼能瞞得過盛總眼睛。可說喜歡,又肉麻的開不了口。
盛寒:“喜歡?”
貝明夏略一沉默,輕輕點了點頭。
盛寒唇畔微勾,“很好,從現在開始,你是我女朋友。”
他語氣那樣笃定,毋容置疑的笃定。
女朋友。
貝明夏時心髒快要跳出來,既緊張又高興,這是一種面對喜歡人時很自然的身體反應。
但很快理智占據上風,她不安道,“盛總,這太草率了,我真沒有一點準備。”
盛寒:“在我家住一個月,還叫沒有準備?”
貝明夏:“可……我那是工作。”
盛寒:“你的意思是,我不該讓你隻在我家住的這段時間,隻讓你工作。”
貝明夏連忙擺手,“盛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這麼決定。”
貝明夏輕咬嘴唇,“可我……我的過去……您真不介意嗎。”
盛寒語氣稍冷,“我剛才對你說得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此刻兩人離得極近,說話時能感受到彼此呼吸。
似有若無的,很撩人。
盛寒:“先去工作,順便冷靜冷靜,好好想想我剛才說得話。不過你要知道,我讓你好好想想,是讓你更好的接受,而不是讓你拒絕我,你明白嗎。”
貝明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