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來幹什麼……”柏圖斯語氣幽幽,像是在質問。
藍眸的男人絲毫不懼,他甚至好整以暇地一手撐在室内的牆上,借着身形将爬窗的二人隔在外面:
“我來澆你養的花。”
男人反手指了指旁邊一排油光瓦亮的豬籠草,眼珠始終遊離在柏圖斯和安室透之間。
那眼神不像是來澆花的,倒像是想瞧瞧柏圖斯能翻出什麼花兒來。
柏圖斯尴尬地往後挪了挪,他自知理虧,所以很快便在男人的注視下放低聲音,極力讓自己看起來是在真心實意地道歉:
“抱歉,我不應該爬窗戶的,下次一定走門。”
目睹上司被訓的安室透:“……”
首先,對方生氣恐怕不是因為你走窗戶,其次……
把柏圖斯吓到不敢回家的不就是他失聯半年多的幼馴染諸伏景光嗎!
當初被公安找到時,安室透就隐隐預感自己的幼馴染可能也會和他走上同一條路,但安室透萬萬沒想到,他們倆竟然在同一個組織卧底。
哦,現在又是同一個人的下屬了。
原來那個吃小孩的雙開門冰箱是你啊,hiro!(不是)
大抵是安室透的視線過于灼熱,雙開門……諸伏景光淡淡瞥了一眼安室透,視線不作停留,又專注看向垂下腦袋的柏圖斯。
片刻後,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歎了口氣。
“算了,”諸伏景光苦惱地扶額,讓開身子:“都進來吧,這麼小的陽台站三個大男人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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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是你的新下屬?”
“嗯……”
坐在客廳,已經将情況解釋一遍的柏圖斯拿着手裡的白水嗯了一聲,瞄到對面安室透端着的紅茶,一米九的身子往沙發裡又縮了縮。
“行動組?”諸伏景光淡淡問道。
“不是,是情報員。”柏圖斯抿了一口水,發現溫度剛好是他喜歡的,不禁松了口氣,“好像還兼職偵探?”
還好,不是熱水,一号下屬沒有看上去那麼生氣。
安室透順着柏圖斯的話點頭,将話題引到裝作陌生人的另一個人身上:“這位是?”
“我是綠川唯,也是柏圖斯的下屬。”
諸伏景光主動伸出手,掌心相碰時,二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原來是綠川前輩。”
“嗯,請多指教。”
柏圖斯望着兩位下屬友好會晤的場面,喟歎出聲:
“你們能相處得不錯真是太好了。琴酒要挾我那天本來就想把這件事告訴你的,可當時剛下飛機又出了亂子,我就把事情忘記了……”
誰知道DSF會追着他一直到機場呢?還好同樣尾随來的FBI不知怎的和DSF掐在一起,否則那天免不了一場惡戰。
安室透剛和諸伏景光分開的手一滞,“所以,您選下屬這件事并沒有——”
他瞄向幼馴染,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緊張,後者則對着柏圖斯粲然一笑:
“那都是琴酒的錯,不過我也很生氣就是了,關鍵是你還帶着安室君翻窗戶。”
安室透:你的關注點怎麼也是這個!
安室透轉過身,看到剛才還縮在沙發角落的柏圖斯大貓一樣舒展開身體,一雙長腿無處安放般塞進茶幾下面。
柏圖斯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抱歉。”乖巧.jpg
諸伏景光歎氣。
他清楚這個上司的作風,不如說能讓柏圖斯說出抱歉已經是他卧底生涯的巅峰了。
初見時他也像如今的安室透那樣,緊張到手腳都不知道放哪,現在雖然翅膀硬了,但也不至于蹬鼻子上臉,見好就收是美德。
于是諸伏景光将這頁就此揭過。他走到柏圖斯面前,用手輕輕按住柏圖斯的肩膀。
紅眸青年歪了歪腦袋,就聽下屬語氣溫柔道:
“那麼,去休息吧,柏圖斯。”
“剩下的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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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柏圖斯按頭丢上樓睡覺,諸伏景光就帶着安室透來到了一間客房,也就是自己房間的隔壁。
[沒有監聽?]
“放心吧,zero,這棟樓裡沒有任何監聽監控設備。”
[好,那我就說了——]
得到允許的安室透清了清嗓,有些擔憂地看向失聯許久的幼馴染:“hiro,雖然我知道你大概有自己的考量,但你剛才那麼做真的很危險。”
在安室透眼裡,柏圖斯表現出來的性格完全稱不得好相與。那是組織的高級成員,衆所周知,代号成員大部分都是血和硝煙堆砌出來的存在,何況是柏圖斯。
武力值高到瘆人,還經常說些意味頗深的話,一天相處下來,安室透完全看不穿柏圖斯都在想些什麼。
所以在諸伏景光說出那些充滿管控意味的詞彙時,安室透覺得他無異于在挑釁權威。
“沒事的。”面對幼馴染的憂慮,諸伏景光柔和了神色,示意對方放寬心:
“很快你就知道了,zero。日常裡和柏圖斯相處最好直白些袒露情緒,他對僞裝出來的性格還挺敏銳的,而且不這樣他大概沒辦法接收到你想表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