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田區南部,舊廠區内。
吉田秋明端了罐冰咖啡,蹲在牆根小口啜着。
幾小時前,山權會的交易對象突然要求更改交易時間,把明晚的交易提前到了今天。
雖然本就打算黑吃黑,但如此狂妄的單方面通知顯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禦頭大發雷霆,吉田秋明作為山權會的打手之一,在這裡蹲點也是禦頭的指示。
盡管聽說那個組織很不好惹,但山權會依舊信心滿滿。畢竟他們這次帶了二十來号人,且身為大田區的地頭蛇,山權會素來大方,絕對不會讓自己人拿着菜刀闆凳出去幹架。
所以無論是一會兒要進行交易的人,還是作為打手的吉田秋明都十分自信。
自信于能夠讓那個組織有來無回。
叮鈴。
吉田秋明将空罐随手丢在一邊,耳邊卻聽到了玻璃杯碰撞的脆響,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發現并沒有人。
錯覺嗎?
“什麼啊,還以為是誰來……唔!”
算算時間正準備去更近的地方埋伏,吉田秋明突覺胸口一疼,接着視線沉入一片黑暗。
在他昏死過去前,看到的最後一眼是圓月下如烏鴉般漆黑的瘦長陰影,僅露出如血的紅瞳,将吉田秋明和被捂住的呻.吟一起拖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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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圖斯單手拎着箱子,将被他一拳放倒的黃毛輕輕擺在地上。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柏圖斯将車放到了不遠處,安室透則早在四十分鐘前就被他送至廠區隐蔽的側門外,對方走得潇灑,顯然是胸有成竹。
“請您看着吧,我會為您帶來勝利的。”
新下屬意氣風發地仰着頭,眸子裡滿是驕傲,柏圖斯這才發現安室透竟然還是個娃娃臉,看上去和剛入學的大學生差不多。
不知為何,柏圖斯突然有些遺憾。
早知道就看一眼伏特加給的檔案了,還不知道安室透今年多大呢。
比舊下屬小的話,就可以借口讓對方多照顧些了。
舊下屬:?
漫無邊際地想着與任務無關的東西,柏圖斯一邊回複郵件,一邊像逛後花園一樣緩步走在廠區内。雖說穿着皮鞋,卻沒有踩出任何腳步聲,連經過沙土地面時都未曾留下痕迹。
繞了一圈,再次悄無聲息地收拾掉六個人,柏圖斯估摸剩下的成員大概都在一号廠房内部,于是他加快腳步,在還有七分鐘時拐到了約定地點。
厚重的鐵門被往裡推去,柏圖斯将領口緊了緊,走進廠房。
他邊往深處走,邊用餘光打量周圍,發現一樓走廊比照片裡寬敞很多,還有些沒移出去的零件和水泥散亂在邊角處,進入到中心位置就能見到二樓類似商場内部觀景台那樣的構造。
十分适合伏擊或是觀察交易。
柏圖斯心裡有了計較,終于将注意力放到大廳中央的兩人身上。
那是兩個戴着鴨舌帽的男性,一高一矮。矮的那個正不耐煩地抖着腿,高個子則還算沉穩,手卻一直虛扶在衣袋處。
兩人腳邊各放了一個箱子,看上去比柏圖斯手裡提的要大得多,而當他們看清柏圖斯拎的箱子後,上一秒還頗為散漫的眼神頓時兇光畢露。
高個男人上前一步,陰恻恻道:“喂,你怎麼隻拿了這麼點兒東西?你們組織是不想繼續交易了嗎?”
這算惡人先告狀吧?
聞言,柏圖斯沒有回答,而是将箱子輕巧地在手中轉了轉,放在地上。聽到箱子碰觸地面竟然發出了比較清脆的響聲,二人的表情頓時更加猙獰了。
“看來貴組織是想毀約?”
柏圖斯略帶疑惑地眨眨眼,“難道不是你們從一開始就想黑吃黑嗎?那批金貴物件打起來說不定會碎掉,所以我就帶空箱子來了。”
打算黑吃黑但依舊帶了錢來的二人組:“……”
原來還真是空箱子啊!簡直big膽!
戴着防毒面具的青年站姿随性,看上去破綻百出,二人組雖然隐隐感覺不對勁,但想到周圍埋伏的二十來号兄弟,他們的信心又膨脹了。
對面就一個人,他們怕什麼嘛!
于是高個子男人迅速摸出兜裡的槍,将保險打開,獰笑道:
“少廢話,既然你帶空箱子來,那就把命留下交換好了!要怪就怪那個組織單獨派你來這裡吧!”
砰!
這樣說着,他扣動了扳機。
…
……
嗯??
槍口不明顯的白煙已經消散,隻餘高個子一臉懵逼。
與預想中全然不同,一子彈下去,面前的人毫發無傷。
怎麼回事?
剛剛還春風得意的二人,以及得到信号沖出來的持槍壯漢全都愣在了原地。
柏圖斯偏頭,語氣充滿同情:“原來你的準頭也很差啊。”
他大拇指往後一伸,貼心地給高個子指出牆上的彈孔,動作間将另一隻手上不明顯的紅色暗芒隐在身後。
看着那明顯歪到一邊的彈孔,高個子身形晃了晃,激動地解釋道:“不可能!明明他沒動,而且我也瞄準……”
“你瞄個屁!”旁邊的矮胖男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暴躁地邊去奪武器,邊怒罵:“嗑傻了嗎你,什麼準頭?!我來!”
可惜,他剛奪過槍正要瞄準,就覺膝蓋一疼,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不等他反應,一條被西褲包裹着的長腿便迎面踹來,矮胖男人連上面的暗紋都沒看清,人就瞬間歪斜着飛出,撞上牆面發出巨大的響聲。
“咚!!”
“什、什麼?!”高個子見勢不妙,掉頭就想跑,卻被當胸一腳橫掃出去,尖叫一聲當場昏迷,手裡剛提上的箱子也被扣回原地。
血色蔓延。
“你們不會覺得,我要站在這兒等第二槍吧?”
柏圖斯歎了口氣,他矮身躲過四面八方射來的子彈,又從指縫間甩出陶瓷刀片。不到兩厘米長的白色陶片在空中不科學地轉了個圈,帶着血迹回到他手中,頓時又有四個人倒在血泊裡,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