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臉上厚厚的妝容,還是頭上那沉沉的隻要稍有點大動靜,就叮叮當當一通亂響的發冠,都讓墨蘭覺得難受無比。
反正此生就這一次,辛苦點就辛苦點,她已經懶的看喜娘把自己擺弄成什麼樣子了。
而身邊的華蘭、如蘭、明蘭幾個姐妹,也都各有心思,與墨蘭更沒什麼話說,裝扮的喜氣洋洋的房間,此時一片安靜。
前來接親的梁晗白馬紅衣,一身帥氣英武嘴角含笑,看上去也算是一個好郎君。
永昌伯爵府姻親多,他也一貫愛玩樂,為他幫襯迎親的好友頗是不少,一路上披紅挂彩,吹吹打打,極是風光熱鬧。
按照習俗,新郎官要被攔在門口,要出幾個開門紅包來才算數。
大姐夫袁文紹要求梁晗劍舞一段《将進酒》,長楓要求當場以夏桃為題作一首詩,長柏最好說話,因為他根本不說話。
待梁晗與墨蘭夫婦敬茶行稽禮,盛紘幾乎要老淚縱橫,連聲道:好,好!汝等爾後要互敬互愛,濡沫白首,衍嗣繁茂,言以率幼。
“你以後要對婆家恭敬謹慎,多聽夫婿親長的話,不可擅專胡為!”,王若弗心情複雜,隻随便應付了幾句場面話。
墨蘭也十分配合地說:女兒知道了。
拜别完盛紘夫妻,墨蘭在轉身時,看到一旁端坐着的林噙霜。
林噙霜平日總是溜着頭發,衣衫也總是鮮亮之色,但今天隻穿了一身份淡淡的粉色衣裙,頭發也梳的整整産齊的。
此刻她熱淚盈眶,看向墨蘭的目光似有千萬萬語要說,但卻不能開口。
墨蘭知道,今天盛家高朋滿座,自己一言一行都要符合禮法,絕不能和小娘打招呼,否則非但要被人笑話沒規矩,連盛家和梁家臉上也沒什麼光彩。
不過她連無媒苟和的事情都敢做,哪裡在乎這些?當下對着林噙霜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阿娘,女兒出門了,你多多保重!
話音一落,滿堂都變了臉色,然後又極迅速極默契地恢複了笑意,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喜婆出聲催促:新娘子出門了!
林噙霜終于忍不住站起來身來,死死拉着墨蘭的手,泣不成聲。
墨蘭鼻頭一酸,一顆大大的淚珠,重重打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林噙霜宛如被燙到了一般,連忙松開手,低聲道:新娘子不能哭……别誤了吉時……去吧,去吧……
墨蘭胸口漲的酸澀難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點了點頭,又轉了半身,拿起團扇,随着梁晗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