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墨蘭懷了身孕,因此兩家時間定的很緊,從納征到出嫁不到一個月,墨蘭一人忙不過來,林噙霜也帶着幾個婢女幫着做。
不知為什麼,林噙霜總覺得女兒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至于究竟是哪裡變了,一時又說不出來。
嫁妝單子被添了又添,這讓林噙霜驚喜交集,揚着單子對墨蘭笑道:你父親果然還是疼你的…….
墨蘭卻沒有太大的激動:若我嫁的是文家,定然是随便給點就打發了;若梁家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态度,父親難道肯出這麼多嫁妝?大娘子和嫂子,肯出這麼多添妝?
林噙霜歎了口氣,并沒有反駁。
盛紘和林噙霜在墨蘭嫁妝的問題上,糾纏了很多年,盛紘的态度很堅定:除了公賬支取的部分,明蘭嫁妝随老太太添置、如蘭嫁妝有大娘子張羅、墨蘭嫁妝自然是他送給林小娘的那些财産。
盛紘隻是面子上“寵妾滅妻”,骨子裡非常清醒:盛家想要壯大,隻能依靠最有出息的嫡長子長柏,資源要盡可能的留給他,幾個女兒遲早是别家的人,嫁妝給多了是在削減長柏那份。
華蘭的婚事他精挑細選,卻讓女兒在婆家受盡委屈,這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豪門親事可不是那麼好攀的。
精心培養的嫡長女都這樣,他對下面三個女兒,也都不再抱什麼期待了,自然不願意在女兒身上有太多投入。
他給墨蘭找窮舉子,并非不知道文家很窮,墨蘭過去要吃苦,但一來可以完成他當年的遺憾——紅狼和霜兒成為正頭夫妻;二來這是最省時省力又省錢的方案。
盛老太太和王若弗都有人脈,明蘭與如蘭的婚事不用他操心,但這兩位肯定不會管墨蘭婚事,而林小娘想管又管不了,隻好他出面去管。
盛紘不是沒想過找同僚的兒子,可墨蘭的庶女身份、文人的清高,都讓他顧忌重重。
想來想去,還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學生身上。
他稍微漏點選婿的口風,自有願意攀附的人前來,在裡面找了個長相可以,文采過得去的,便覺得自己盡了心。
他若是真寵愛墨蘭,哪怕墨蘭低嫁,也不妨礙他多給女兒貼補嫁妝:就像老太太當年嫁探花郎,王若弗當年嫁給他,海氏嫁給長柏,雖然都是女方低嫁,但娘家看好男方的潛力,願意給足夠的嫁妝和投資。
盛紘很清楚,他不過五品小官,能來攀附的都是各項條件一般,屬于豪門大戶看不上挑剩下的,文言敬若真有什麼大才,也輪不到他來撿漏。
既然文舉人的潛力并不足夠亮眼,墨蘭嫁妝意思下就行了,盛家資源畢竟有限,要優先考慮長柏。
墨蘭雖然要進繡樓,但得益于盛家風氣開明,她并未被限制自由,擺擺樣子就能回山月居。
作為嫂子的海氏,每天都會來瞧墨蘭一趟,說些禮儀婦道的話,她沒指望墨蘭能聽進去多少,但該訓導的還是要訓導。
墨蘭相信海氏是個好嫂子,但實在理解不了她對“婦德”的熱忱:海家與盛家一樣,都是讓女兒和男兒一起讀書的。
海朝雲學的不是三從四德,女戒女訓,而是和哥哥們一起,看過《史記》與《漢書》,學過《論語》與《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