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國外……治療……”
“那個病,來源于靈魂的虛弱,從命運上來說是不可改變的呢。所以我在那個世界,也早就說過——我随時停止呼吸也不奇怪的吧。”
他在臨死前,刻意隐瞞了自己【死亡】的真相。在那個世界的【家人】的記憶也被修改了。而不清楚實情的其他人,包括少女——在他們看來,自己也就是維持着一個【在國外治療】的記憶中的狀态。
也就是因為如此,他才能躲過那個在【追捕】自己的男人,趁對方不注意把對方心愛的【女兒】的性命奪走。想到那個不惜放棄作為【人類】的安穩生活,想要幫助女兒擺脫【命運】的男人,維塔微微沉下了臉。
少女已經失蹤的【父親】,在遍曆了各個世壞之後,發現了維塔的蹤迹。
也因為他的阻礙,這個輪回自己對維薩斯情況的掌控出了一些差錯。
本來應該成為被臣民徹底唾棄的暴君的雷諾哈特竟然有所收斂,以至于他設置能在那場注定的暴亂裡留下性命。
本應該站在維薩斯的對立面,和他不死不休,以自身的力量令他暴走的萊茲哈特……因為陰差陽錯,在那個世界見到了【她】的碎片,命運也發生了改變。
還有,本應該在制止暴走維薩斯的一戰中徹底破碎,精神和形體都不可能留下的琉姆哈特——現在竟然還能作為維薩斯的助力之一而活着。簡直不可理喻。
而導緻了這一切的那個原因——
“能讓那個男人以【阿姆利塔拉】的形态出現,你是至關重要的因素——不過,這樣的發展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想看的,是這個女人為了能回到那個世界的目的,在關鍵時刻抛棄維薩斯的情形……沒想到她居然在絕境的情況下還會選擇相信那個男人。設計了在六世壞【香格裡拉】那一維薩斯面臨的最大危機的男人,看着已經變成【人類】的曾經的友人眯起了眼睛。
“我本以為,作為人類的你對他應該沒什麼特别的感情——就像你聽我叙述的故事之後也沒有放在心上。你這女人,對待卡片從來隻在乎強度而已。”
“……這說的也太難聽了吧。我也有認真去了解卡片後面的背景的啊。”
被毫不留情地批判為【強度黨】。因為此情此景過于熟悉,就好像他們還在那個世界【活着】的時候一樣……簡直有些地獄笑話的程度,少女眼角抽搐,有氣無力地小聲反駁道。
“難道不是麼?如果我說,我可以直接現在就讓你回到原本的世界——你還會選擇留在這裡麼?”
堪稱是重磅炸彈。本來還想要搞清楚他做出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的少女,一時之間完全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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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回去嗎?在已經死掉的情況下?”
“隻要讓輪回重新開始,一切就會回到最開始的狀态。”
這個最開始,當然不是指的少女作為嬰兒出生的時候。
因為對于那個男人——對于維薩斯而言,他停滞的時間重新開始轉動,是在她掉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
也就是說,維塔可以把時間倒轉回輪回之前。也就是少女死亡的那一刻。
可以說是震驚到差點忘記怎麼呼吸,少女捂住嘴巴,一時之間有些激動。
“我……真的可以回去?”
“啊啊。想要回到那裡,重新見到自己的母親,這也是支撐你一直以來前進的動力吧?雖然有那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你也一直把家人放在第一位不是麼?”
無法否認他說的事情。但少女沒有忘記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努力讓頭腦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仔細思考着。
把她的靈魂拉到這個時間——現在又說會讓她回去。這前後矛盾的行為,導緻維塔這麼做的真實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等下。…這家夥,剛才是不是提到了父親…】
之前說過。維塔是在她離家出走之前認識的人。
在以前,父親雖然不顧家,但卻很在乎她的交友情況。再加上少女願意常有來往的人也不多,維塔作為還算是關系不錯的同好,他還真的見過自己的父親——
“難道說、是因為——”
一直以來沒考慮過的情況,突然在腦海裡浮現了出來。
因為太過不可思議,她甚至一時之間陷入了恐懼。本來一直以來埋藏在心底的對父親的責備和質問,突然之間不知該任何理清。
因為,如果父親是在見到【維塔】的時候,感覺到了什麼的話——
“真不愧是那個男人的女兒。果然沒那麼容易欺騙啊。”
維塔輕輕笑出了聲。
不得不說,對方作為一個【人類】,能夠以自身的力量獨自做到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說到底隻是人類而已。
“我說過,這是一個輪回吧。在你之前,以救世主的任務作為【世界的跨越者】的人,就是你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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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他在尋找的就是【背叛者】。
在這個為了折磨宿敵而反複循環的劇本裡。這個角色作為主角身邊的【幫手】,是不可或缺的。
在每一個輪回裡,他都在尋找這樣的存在。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作為神明的存在甚至主動跨越了世界,作為【人類】去主動觀察。
因為他隻需要觀察就可以了,設置的身份也是越簡便越好。大差不差,基本都是年輕有為,但是短命的人類。
但無論啟動多少次輪回,那個男人都不為所動——自己派去的【背叛者】,甚至連令停滞的時間動搖一下都做不到。最後這些人都是在世壞的世界裡作為過客而已。
因為是輪回,每一次都不會留下記憶和痕迹。反複的嘗試和失敗,因為那個男人根本沒有回應的意願而顯得自己尤為可笑。心情煩悶的【毀滅】的神明,在那個世界意外遇到了一個有趣的男人。
那個人,正是少女的父親。
注意到對方的原因很簡單。對于輪回發展的預知,青年看到對方【未來】的一刻,本來度過如此漫長歲月的他第一次感到了【震驚】。
這個男人未來的女兒,是【她】的轉世。從這個角度來看,他或許會是合适的人選?
出于這個目的,當時的他以同齡人的身份接近了那個男人——就像後來和少女的相處模式一樣,那個輪回的【維塔】,和少女的父親成為了朋友。甚至可以說,得到了對方深刻的信賴。
然後……在對方成家立業,還沉浸在女兒新生的喜悅的時候——維塔奪走了對方的性命。
那是很簡單的事情,正如少女的猝死一樣,在外人看來完全是一場意外——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去國外做生意,而是已經徹底被拉到了名為世壞的【世界】。
而在某種意義上,這才是這個陷入停滞的世界裡,真正的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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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畢竟你的父親和你不同,維薩斯對他的靈魂沒有反應,所以他穿梭于各個世壞的時候,維薩斯隻是留在這裡。”
然而,少女的父親依然了解并做到了很多事情。
本以為他也就和之前來這裡走馬觀花的其他人類一樣,最後也沒什麼不同——但是,那個男人竟然以一己之力走出了輪回。
“因為,他查明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這一切都是維塔為了和維薩斯一戰而捏造出的舞台——不止如此,那個男人甚至還弄清楚了自己被選中的原因。
“他的女兒,在無盡的輪回開始之前——曾經是守護這個世界的神明。就連這種事情都能猜的出來,作為人類還真是恐怖啊。”
情況徹底脫離了控制,在那個男人即将找到作為幕後操作者的自己之前——維塔立刻重置了輪回。
就這樣,男人又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可是維塔沒想到的是,他的記憶沒有被徹底消除,對女兒未來的擔憂令他深刻地記得所有的事情——就這樣,在維塔無法控制的情況下,對方多次成功嘗試跨越了世界,并且和維薩斯以外的其他分體見面和交流。
但這麼做的代價是巨大的。那個男人的存在本身徹底變得不穩定,以至于不管在哪個世界,他都隻能出現一小段時間——這也是導緻了少女從小到大都沒辦法見他幾次的原因。但就算是這樣,那個男人還是獨自做到了很多事情。
不止是在世壞世界,在維塔以人類的身份接近少女的時候,因為對方的提前防備,他不得不以真實面貌,作為【人類】被那個男人辨認出了身份——
“在被他再次阻礙之前,我必須以死亡脫身。後面的事情,你當然也知道了吧?”
“……”
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父親一直以來獨自面臨的困境過于震驚。少女一時陷入了沉默。
對她來說,應該非常難以理喻吧。竟然會因為自身的靈魂的特殊性,連累了父親的一生,讓他不得不抛妻棄女,獨自奔波在異世界的旅途中,而不明真相的女兒卻還隻能活在缺少父親的童年和對父親的怨憤之中——
“父親他……現在在哪裡?”
因為她低着頭,維塔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就算她是那個人的【碎片】,不過畢竟隻是這個年紀的人類女孩,大約是快要哭了吧?帶着這種輕蔑的想法,青年看似思考般地摸了摸下巴。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又掉到哪個輪回的縫隙之中了呢?畢竟他是個不自量力,試圖以人類之身阻礙我的計劃的蠢貨。不過——如果你願意配合我的想法行事,我可以将時間倒退回他能正常存在在那個世界的時間,讓你們父女團聚?”
這番話極其傲慢。甚至可以說根本把她父親的性命視若草芥。可隻要有點智商應該都看的出來,少女現在不可能有拒絕的權利——隻要她還希望自己和她的父親能夠活着回到那個世界。
因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維塔沒有考慮過,少女會有絕望以外反應的可能性。
當黑藍發色的女孩将捂着臉的手移開的時候——那個就像惡作劇成功一樣的笑容,令仿佛見到了曾經的【她】的青年為之一愣。
“謝謝你告訴了我父親的事情……至于你的提議,雖然确實很有吸引力,不過……”
和因為過于自信,而忽視了某種【可能】的維塔不同,在這個地方【醒來】的那一刻,少女就感覺到了。
“他隻是因為躲着我,才看起來對這個世界不管不顧——所以你才以為他不在這裡,故意帶我到他最開始生活的這個世界作為挑釁,沒錯吧?”
“什麼——喂維納斯、等一下,就算是你,作為人類這樣做的話……!”
在維塔震驚的目光裡,少女就像根本不在意外面那紫色的霧氣究竟是多麼危險的東西一樣。
自顧自的打開了房間的窗,然後——從那裡往已經變成一片虛空的地方跳了下去。
但是,這不是在自尋死路。
等維塔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終于知道少女剛才詢問這麼多事情拖延時間的真正理由是什麼。不,其實這是很明顯的事情,隻是因為他一時之間在她面前習慣性地故意表演出了松懈的态度,才會在這次把自己都給坑進去。
在這數不盡的輪回裡,也隻會因為那個男人的事情而感到【氣惱】和【挫敗】。從窗口氣急敗壞地往下俯視的維塔,果然看到了那個就像無視自己設下的時空幻境,能夠從空無一人的這個世界的【現實】中找到那個女人真正位置的那家夥的身影。
“……維薩斯……!!”
就好像連這咬牙切齒的吼叫都沒有聽見。
牢牢接住了從高空墜落的少女的那個青年,仿佛隻要站在那裡就能保護他和懷裡的女人不被維塔力量的邪氣侵蝕一樣。
和無盡輪回開始之前,維塔認識的那個神明沒有任何不同。
青年隻是一如既往,面無表情地現在那裡——安靜而堅定地,擁抱着屬于他的【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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