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可以妥善處理了嗎？”元荒問道。

我點點頭，“放心，蘇子世與我交情頗深，關于火化等事，我與淩夢西會打起十二分精神處理。”

“甚好。蘇子世為官千年，深究為官之道，清正廉潔，鞠躬盡瘁，他見證了黎元殿最艱難的時光，見證了三界的輝煌與落寞，”元荒哀歎道：“三界會記住他的。”元荒整理着棺椁上的祭品，沒有說話。

淵和淩夢西來了，朝蘇子世的棺材深深地鞠躬，悲傷在空氣中彌漫，空氣裡寂靜異常。淩夢西和淵找借口，抹了眼淚，走了。

“父親，蘇子世有和您提起什麼嗎？”

元荒道：“他說你我父子情深，血濃于水，定當團結相愛，共除邪祟…帝兒，你恨為父嗎？但說無妨。”

“不恨，世間一百般困難，我卻經曆九十，您做的這些在我兩世經曆的所有磨難中根本不算什麼，平日裡我隻是愛耍小孩子脾氣罷了。”前世我作為上官曦月，元荒的女兒，被他抽死過不下數十次，又是扒皮又是挖心又是砍頭的，但前世的深仇大恨我早已看輕而放下，所以，這一世所見到的就是小巫見大巫，無所謂了！

“啊，帝兒。”元荒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沒說出口，過了許久他才轉換話題道，“蘇子世從妖族回來後便日漸虛弱，太醫也無從下手，但他要面子，一直憋着，不跟你們說。”

元荒頓了頓，繼續道：“此外，我與蘇子世很早就懷疑黎元殿内部有細作，最初我懷疑細作是淵和你，但是你們都不是黎元殿内部高層之人，自然便排除了。接着，我懷疑了很多人，上到丞相太尉，下到平民賤奴，都無果。直到有一天，我偶然聽淵談起，澹台雲認識葉瑤。”

我愣住了，“有什麼不對嗎？”

“你偷養狐妖，該罪行連自稱通校黎元殿萬事萬物的為父都不知，澹台雲是怎麼知道的？後來，我派人搜索了你身邊大大小小不下百人，跟蹤暗訪，隻有上官城南，淵，蘇子世知道，細作就在他們中間。”

“上官城南無法接觸黎元殿内部政治高層，排除，淵也是，而且他們兩個，思想不健康，滿腦子龌龊事，澹台雲肯定不敢入侵他們的思想，因此，答案顯而易見。”

我問道：“蘇子世？證據呢？”

“你提起過，蘇子世沒有未來，這一點起初為父打死也不信，直到親眼見到蘇子世卧病在床，辭官離去時，我才明白蘇子世真的有可能死，而能令神明死亡的人隻有兩個，你和澹台雲，你不會殺他，無論澹台雲使用什麼手段這都是毋庸置疑的。蘇子世隻能被澹台雲害死。所以，假設你的說法成立，澹台雲害死了蘇子世，侵蝕魂魄的同時，他很有可能對蘇子世動手動腳，讓他成為洩露機密的細作。”

“這一點我本不想告訴蘇子世的，畢竟是假設，那一天尚未到來，并且我與蘇子世相處前年，清楚他對三界的未來抱有崇高的理想，但蘇子世也是大才，我能料到他定然也能，我酒後吐真言，蘇子世還是知曉了。後來的事情你也清楚，我的舊友啊！”元荒伏在蘇子世棺材上，低聲啜泣。

“父親，”我低聲道，“逝者已逝，不必如此。”說完，我也靠着蘇子世的棺材，一聲不吭。

我們去了曲徑通幽處，收拾着蘇子世殘留的遺物，古琴，古書與字畫，一并放入棺材随葬。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帝兒，這曲徑通幽處為父便送你了。”

“什麼？為什麼？”

“莫管，你收着便好。”

也許是怕睹物思人，元荒沒有繼續說，隻是靜靜地收拾蘇子世的遺物。後來，我創造了一永不熄滅的火樹，與淩夢西一起将蘇子世的屍體火化，追封谥号，出殡，入土…

“自此，三界所有神明死亡後不辦喪事，不興修大墓，唯隻能立一墳頭。”元荒道。

“蘇子世再怎麼重要，也不至于吧？”

“就是，憑什麼？”

…

底下一片嘩然，但我沒有說話，未來元荒，東皇劍熒，洛梓冥會死，前面兩個會回歸到虛海忍受永恒折磨，洛梓冥死于扶光河，屍體都找不到了。淵，淩夢西，上官城南，澹台雲都在九界活的好好的。元荒想如何其實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