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城内，大街小巷裡各式的店鋪都關門了，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不僅如此，連做飯的煙都沒有，街道上飄着紙錢，挽聯在每家每戶門前挂着。

“天下缟素，嘶，這是什麼大事啊？元荒該不會在給我辦喪事吧？走了那麼多條街，一個人都沒有。”

禁城也是如此，冷冷清清的，偶爾有幾個一身黑衣的小奴閃過，剛想去問個明白，一眨眼就找不到蹤影了。

“好冷啊，天氣轉涼了。”擡頭，一片輕飄飄的白色東西落在我臉上，還以為是雪花，沒想到是紙錢。偶爾能看到幾個太監，都行色匆匆的，小跑着伺候主子去了。興許是我腳步聲太輕，不容易察覺我。

我要去蘇子世的府邸問個明白。到地方了，見到看門的童子，這個童子看着面生，是新來的。

“傳給你們家主子，說虛空神元帝到訪，還請他…”我突然感覺後背一涼，轉過頭，看見蘇子世一身白衣在不遠處盯着我，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驚訝，錯愕，還有一絲恐慌。

“蘇子世！”我驚叫着閃到他面前。

蘇子世盯着我，他的臉色不太好，像是看到什麼吓人的東西。

我環顧四周，周圍沒有吓人的妖魔鬼怪，“你為什麼這個表情啊，我…我沒事啊，你認不出我來了？”

“你？活着？”

“當然了！你看我！又粗又大又帥氣。”

蘇子世笑了，“來人，準備車馬！”

車上，蘇子世道：“七天前，鶴柔城那邊運來了你的屍首，已經火化了，令堂嘗試複活無果，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蘇子世頓了頓，繼續說，“鶴柔城那邊說你表現很不錯，一直都服服帖帖，對你的…，不，不能這麼說，反正鶴柔城那方做了深刻的反思與檢讨，澹台雲甚至公開拔鱗道歉。結盟進行的很順利，妖族送出二十萬黃金，妖族向黎元殿稱臣，并準備追加十五萬黃金，每年都供奉黃金白銀。”

我慶幸自己沒殺澹台雲，但是轉念一想也不對啊，“我不信，澹台雲真有這麼好？”

“我也不信，令尊也是如此設想的，”蘇子世頓了頓，臉色一沉，“還有件不好的事，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淵和淩夢西自殺了，都被東皇劍熒救回來了。”

“什麼！”

“對，淩夢西和我說過，她喜歡你，但你死了，她覺得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一直郁郁寡歡，直到…淵也是，唉。不過無須擔心，他們現在很好。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馬車停在了常樂宮前，“你自己去看吧。”

我頓感不妙，下了馬車，沖進常樂宮。常樂宮裡亂糟糟的，到處是砸碎的物品和散亂的鑽石。有好幾個跪地的宮女，蘇子世跟在我身後說，“令堂精神失常，複活無果後亂打人，摔東西，還把自己關起來，絕食已有四日。”

我推門而進，卻被飛來的枕頭打到了。轉頭看去，東皇劍熒趴在地上，衣服被刮破了，還有好幾處自殘的傷疤，頭發蓬起來了，蓋住了臉。地上滿是破碎的棉絮和絲綢。

“媽，帝兒回來了。”

“你不是帝兒！”東皇劍熒咆哮道，接着從角落裡搬出一顆燒焦的頭骨，掩面仰天狂笑着，“它才是！”接着把頭骨捂在懷裡，啜泣着，“帝兒别怕，娘親在…娘親在…”

這是…我的母親，溫柔的，母親。我默默攥緊拳頭，坐在母親身邊，東皇劍熒一巴掌打來，扇紅我半邊臉，隔着發絲，我隐隐約約看到那發紅的眼，東皇劍熒咆哮道，“你滾！你滾！你想奪走我的兒子！你滾！”

“媽，我是你的兒子。”

“不！你不是！”東皇劍熒一口口水吐我臉上，抓起一旁的木棍朝我打，我被打的受不了，隻好離開。

我和蘇子世都沒說話。後來，我們去見了淩夢西，洛梓冥和淵，他們挺驚喜的，但是因為母親的原因，我一直悶悶不樂。